這個地區的家庭憑藉那與其自身稱號相符的足夠顯赫的聲望肆意延伸其房產。但頗具諷刺意味的是,他的目標的名字卻是科珀①家族,這倒使他很難忘記。
①科珀(conrer)在美國俚語中意為“警察”。
每次“幹活兒”的那種衝動絕對是不一樣的。他覺得這就有點兒像棒球擊球員在那剛剛被擊中的球飛出場外落到街上某個地方以後,非常從容不迫而且若無其事地小跑過壘時的感覺。觀眾們全都站了起來,五萬雙眼睛齊盯住一個人,彷彿世上所有的空氣都被吸進了一個空間,然後又突然因那個人用木製球棒甩出的優美弧線而釋放出來。
盧瑟用他那仍舊犀利的目光慢慢地掃視了一下這個地區。一隻偶然出現的螢火蟲在他後面一閃一閃,除此之外,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他聽了一會兒此起彼伏的蟬聲,直到後來那噪聲漸漸融入周圍的一切之中。這情形對於每個久居此地的人來說都是司空見慣的。
他沿著那條瀝清路將車子往前開了一些,然後又倒進一條不太長的骯髒小路,路的盡頭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他戴著一頂黑色的滑雪帽,遮住了一頭鐵灰色的頭髮。因為塗了保護色霜,他那老樹皮似的臉變得黝黑。他的兩隻眼睛懸在那像塊空心煤渣磚的下巴上面,目光鎮定而且有神。他那瘦削的骨架上附著的肌肉總是那麼結實,看上去就像他曾在軍中當突擊隊員時的樣子。盧瑟下了車。
他蹲在一棵樹後面,仔細觀察自己的目標。如同很多莊園並非真正經營的農場或牧場一樣,科珀家的門安在兩個磚砌圓柱上,門很大而且華麗精緻,但四周沒有柵欄。從這條路或是附近的林子裡就可直接進去。盧瑟從林子裡進去了。
盧瑟只用了兩分鐘就走到了與那幢房子毗連的玉米田邊。這塊田的主人顯然不需要什麼自己種的蔬菜,卻明顯地很在意自己
3這種鄉紳的角色。盧瑟倒不抱怨,因為這恰恰給了他一條几乎通往那個前門的隱蔽的田間小路。
他等了一會兒,然後便消失在四周那密密實實的玉米稈叢中了。
地上幾乎沒有什麼碎石瓦礫,他的網球鞋走起來也悄無聲息。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在這兒很容易弄出什麼聲響來。他兩眼直視前方,久經磨鍊的雙腳小心翼翼地在狹長的作物行間擇路而行,這也就彌補了地面稍許坑窪不平帶來的不便。又一個死氣沉沉的夏日,炎熱漸漸散去之後,晚風很涼爽,但還沒有涼到嘴裡撥出的氣能變成小小的霧氣並被遠處那些欠覺或者失眠的人們注意到的地步。
上個月,盧瑟曾幾次測定了一下這次行動要花的時間。他總是在走進那個前庭園之前在這塊田的田邊駐足,然後再穿過這片荒地。在他的腦海中,每一個細節都被考慮並且反覆了數百次,直到一個“行動一等待一更多行動”的精確無誤的計劃牢牢地在內心確立為止。
他在前庭園的邊上蹲伏下來,再一次緩緩地環顧四周。沒有必要趕忙。不用擔心有狗,這一點倒不錯。因為再年輕敏捷的人也是壓根兒跑不過一條狗的;但相反它們的叫聲卻完全能嚇住盧瑟這種人。那兒也沒什麼保安系統,可能是因為在這個地區漫遊的大批鹿兒、松鼠和烷熊會製造出無以數計的假警報的緣故吧。然而,盧瑟馬上要面對的卻是一套極其複雜的保安系統裝置,他要用33秒的時間去除其報警裝置,其中包括拆除控制板所需的10秒鐘。
私人安全巡邏隊半小時前已經經過了這個地區。那些警察克隆們按理應該每隔一小時變換一下常規,在他們監守的幾個防區內搜尋巡視。但經過一個月的觀察之後,盧瑟毫不費力地便找到了其中的規律。在他們下一輪的巡視之前,他至少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他幾乎都不需要那麼長的時間。
周圍的庭園一片漆黑,茂密的灌木叢——夜盜族的命根子,粘附著磚砌的入口處,如同樹枝上的一個蠍穴。他檢查了那幢房子的每一扇窗戶,全都黑洞洞的,全部靜悄悄。兩天前,他看見車隊載著那個家裡的成員們出遊,浩浩蕩蕩地駛向南面的岔道去了,他曾仔細清點了一下所有的主人和侍從。離這兒最近的別墅至少也在兩英里之外。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已經周密地計劃好了一切,但幹這一行,你永遠也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這是明擺著的。
他鬆了鬆背上的旅行袋,然後從這塊田裡悄悄地溜出,大踏步地穿過那片草地,10秒鐘後便到了那個前門。那是一扇用鋼框加固的厚實的木門,其鎖閉系統已調到了阻止暴力侵入的防禦係數最高點,但這一切絲毫沒有讓盧瑟擔心。
他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