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教盛熙修煉月華吐息訣,只希望他身體更健康些罷了,沒曾想留下了這麼大的隱患。可盛熙既然說,早晚要回去,不會有孩子,也是好事。
可突然,宜萱沉吟,“既然不會有孩子,那你和鸞兒……”——那盛熙娶鸞兒也未嘗不可!原本她擔心的不過是下一代孩子的健康問題,可既然不會有孩子,這個擔憂也便不復存在了!
盛熙搖頭,“額娘,我本來就不想娶鸞表妹。其實,我也根本不想娶妻!不過郭羅瑪法在上,肯定是不會容許如此。所以我才選了佟佳令茹。佟家的教養很好,娶了她,一輩子相敬如賓也不難。當有一天,我要走的時候,也不會有太大不捨。”
宜萱點頭,原來熙兒想得已經如此長遠,也罷!既然他自己長大,自己有了定計,就隨他吧!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呢?”宜萱又忙問道。
盛熙展開一個大大的笑臉,“額娘什麼回去,我就什麼時候回去!”
宜萱不由一嘆,如此一來,豈非令茹嫁給熙兒不出幾年便要……當真有些作孽了,偏生沒法留給她個孩子,真真是叫那丫頭這輩子沒個盼頭了!
盛熙大約是看出了自己額娘眼中的悲憫,便道:“額娘,我都打算好了,等過兩年,我會從堂哥哪裡過繼一個孩子過來,倒時候承襲我的爵位。”
“如此,也是個彌補的法子……”嘴上如此說,宜萱眼中終究有些不忍,一個年輕的女子哪怕膝下有孩子,也守寡的日子又怎麼會好過?而熙兒如此毫不猶豫地說和她一起離開,怕是對早年相識的令茹,並不曾真的動心半分。
雖如此,還是隻能看著他娶了令茹。汗阿瑪是不可能再拖延熙兒的婚事下去了,連比盛熙小的弘晉都馬上要娶嫡福晉了,何況是熙兒呢?就算不娶令茹,也得娶個妻子回來,否則汗阿瑪和額娘都是不依的。至於鸞兒,到底不叫她嫁給熙兒是好的,否則嫁過來沒幾年便守寡,也太傷她了。
鸞兒……是有一點點喜歡熙兒的吧?
不過小女孩的初戀,即使夭折,想必也很快就會過去的。
盛熙用粗糙的掌心撫摸著宜萱的手背,“額娘,我知道您不開心。因為郭羅瑪法陽壽不多了,所以您拒絕不了他給我賜婚。”
宜萱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來,“人有生老病死,我早就有準備了。”——能成就十七載的父女緣分,已經是很難得了。想到此,眼角積蓄了晶瑩的淚滴。
汗阿瑪,也是她的父親啊!
到了夜裡,宜萱睡不著,便清理早年嫁妝中的古玩字畫,南宋仲尼式海潮音古琴、太平有象端硯、趙孟畹摹堆甭磽肌貳⒗罟�氳摹段髟把偶�肌貳��褂心欠�鞫�洳�男惺欏端斡窀場貳�
汗阿瑪最是推崇董體書,所以這幅《宋玉賦》乃是他自己私庫裡的珍藏,尤為珍愛,可還是拿了出來,給她做了妝奩。
指尖劃過那筆觸流轉飄逸的字,墨色凝練,爽利遒勁,簇簇如行蠶,的確大有可觀。時兒也喜歡董體字,只是董其昌字遺留楷書甚多,然而行書卻不多,所以弘時也私底下跟她討過,可惜無果。幸而弘晉對董其昌字並不甚推崇,否則早給磨去了。(未完待續。。)
三百三十二、子文驟來驟去
觀摩至半夜時分,宜萱才叫守夜的侍女香佩將一幅幅書畫都收了起來,打算寬衣入睡。
可這個時候,玉簪急忙來報,說:“納喇府傳來訊息,說鄭老太太嚥氣了!”
納喇府,便是當年老國公分給次子的那棟二進四合院,實際上,納喇星德死了,那院子該由盛熙承繼才是,不過盛熙瞧不上,所以如今是記在小呆瓜薩弼名下的,自然照顧傻孫兒的鄭夫人多年都住在那裡。自打納喇星德死了,宜萱倒是少見她的面兒。
年前便聽說她染了肺癆,時日無多的樣子。只是明明都熬過了去年冬天,如今天氣見暖和了,她倒是嚥氣了,可見命運壽數這種東西,難以預測。
宜萱披了件素色的斗篷,便道:“既然如此,咱們去吧!熙兒那裡,明日再告訴他就是了。”——鄭老太太死了,她這個名義上的兒媳婦的確必須要去,哪怕是做做場面也好。
納喇府地方有些偏僻,足足是半個時辰後,宜萱才到了這個從來都沒來過的納喇府。
今夜倒是明月高懸,照得夜裡也敞亮。
月光如漏,納喇府門前一左一右兩株蒼老遒勁的桑樹已經吐了淡綠色的葉,門前有兩個僕役正在掛白帆,昭示這個家裡出了喪事。
只是宜萱看府外空蕩蕩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