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過這個董鄂氏所生之女過得如何,反而在和皇額娘爭執繼後人選。
輕輕嘆了一口氣,宜萱轉身走出了殿外,她已經無法怨恨和鸞了。
宮女寶妝急忙追了出來,她噗通一聲跪在了月臺上:“長公主容稟!其實去年柳夫人的死,真的不能全都怪到我家公主頭上啊!”
宜萱抬手道:“這事兒不必多說了。”——柳夫人,便是錦屏。
寶妝卻沒有住嘴,她道:“當日之事,的確是因為我家公主幾句難聽的話,柳夫人才跳湖自盡的。可是我家公主真的沒有想讓她死的意思,是馮嬤嬤那時候說,叫柳夫人在湖裡多灌上幾口水,好好嚇唬嚇唬她,那樣她她以後老老實實待在昌平,不敢再進京勾引額駙了。馮嬤嬤還勸公主先行離開,說待會會叫侍衛把她撈上來的!可是公主走後,馮嬤嬤就不許人救柳夫人,所以柳夫人才被淹死的!”
宜萱一怔,原來事情竟然是這樣……竟是她錯怪了和鸞。
寶妝又道:“把柳淮一家叫來公主府,也是馮嬤嬤的主意。而且柳夫人淹死後,馮嬤嬤還勸公主殺了柳其志那孩子,以絕後患,可是公主沒有這麼做,還特意派了穩妥的人將柳其志送出了公主府!公主說,不管那是不是額駙的孩子,她都不能殺一個稚子啊!!”
宜萱仰頭深深嘆了一口氣,“原來,是我錯怪了她。”——可是那日,和鸞卻沒有辯駁,反而一力都承擔了下來,她這麼做,是為了保馮嬤嬤嗎?
是了,那時候董鄂氏已經病危了,馮氏是伺候董鄂氏多年的人,若是死了,只怕董鄂氏一氣之下,搞不好就會提前氣死了呢。和鸞正是有這些考量,所以面對他質問和斥責的時候,選擇了自己承擔下逼死錦屏的罪名嗎?
和鸞的寢殿外,已經是夕陽西斜,晚霞的餘暉鍍在了殿前的硃紅色頂樑柱上,宜萱看得眼前一陣近閃迷離。忽的,她只覺得後脊的皮毛一緊,似乎感覺到被虎豹般的眸子盯住了。她順著那給她帶來不安感覺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叢叢繁密的花枝後頭,一隻染了寒芒的厲箭破空而來。
宜萱本能地極力扭轉身子想要躲開這一箭,可惜箭矢太快,而她的肉身雖然敏捷,也不過只是比尋常人稍微快一些的速度罷了。她身子只側開了一般,便感覺到了劇烈刺骨的痛楚。
那支看上去十分尋常的短箭已經刺入了她的肩頭,噗的一聲,生生穿透了肩膀的肉,這巨大的力道讓宜萱一個趔趄便倒在殿前的漢白玉石月臺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誰都來不及阻攔。
鮮血飛濺到了寶妝驚呆了的臉上,彷彿皎潔的白玉上點上了幾粒胭脂,寶妝渾身哆哆嗦嗦,嘴唇也是哆嗦了半晌,才用顫抖的聲音大吼道:“來人啊!!!有人刺殺長公主啊!!”
宜萱看著那漸漸稀薄的夕陽,只覺得一股冷意貫穿全身,從肌膚表層瞬間冷進了骨子裡。
冷得她失去了意識。
再度甦醒過來的時候,宜萱發現自己站在和鸞寢殿的花梨木高花几旁邊,看著內殿的燈火通明,看著撲在床頭嗚咽顫抖的和鸞,還看到了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得眉眼一絲血色的她自己!!!
宜萱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是半透明的,她的魂魄離開了她的肉身!!
難道,她死了?!!
宜萱急忙走到床前,是的,是用腳走——傳說中鬼不是沒有腳嗎?可她卻有,雖然踩在地上輕飄飄的,但的確有“踩”的感覺!!
走到床前,她盯著自己的眉心,稍稍鬆了一口氣,雖然死氣淤積,但既然有死氣,那表示還是個活人。額——只是,既然她活著,為什麼魂魄會離開肉身?!!
宜萱私下張望了一下,她現在能找的人也唯獨只有三首了,一邊喚著三首,宜萱追尋出了殿外,便見到大紅頂樑柱後果然站著的是三首。
“三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宜萱指了指自己的魂體。
三首說:“是我把您的魂魄抽離出肉身的。”
宜萱瞪圓了眼睛。
三首又說:“您不是打算三月三便回去嗎?現在正好有一個可以合情合理死去的機會。那箭上塗了鶴頂紅劇毒,只要刺破一點皮,就都是有死無生。”
宜萱黑線不已,你妹的,她可是打算來個留信離家出走,可沒打算叫皇額娘和弘時飽受失去女兒和姐姐的痛苦啊!!
宜萱忍不住問:“射我一箭的,該不會是你吧?”
三首搖頭:“我也正奇怪,到底是誰刺殺您呢。”
宜萱也愣住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