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時點頭,他聲音漸趨低沉,“那時候我飢餓交加,找不到半分能吃的食物。。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華顯回京述職的隊伍,那對我而言。彷彿看到了希望一般,我拼盡全力衝上去。告訴馬車裡頭的人,我是雍王府的王子,叫他帶我一起回京。可是,華顯之前沒有見到我,而我當時衣衫襤褸,跟那些流民沒什麼區別。所以華顯不相信我的話,他問我餓嗎?我點了頭。然後他把一個油餅仍在了黃土地上,然後用叫碾碎,對我說,吃吧。”
宜萱瞪大了眼睛,望著弘時。
弘時也望著她,他說:“我吃了。當時我真想拂袖而去,但是我的肚子在叫囂,我感覺自己完全不受控制,我就想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抓起了那個被踩碎的油餅,混著泥沙一起吞進了肚子裡,幾乎都沒有咀嚼過。”
“時兒……”宜萱喉嚨有些哽咽,時隔多年,他把內心最深的秘密吐露了出來,而這個秘密是身為帝王的他最難以啟齒的。
弘時笑了:“姐姐,你能再叫我‘時兒’,真是太好了。”
宜萱眼圈一紅,自打弘時登基,她便改了口,再也沒喚過他“時兒”。
弘時頭一歪,便躺在了她的大腿上,他眼中迷惘中盈了淚花,“姐姐,我現在覺得好累,當皇帝,真的好累啊。偏偏,我這些話不能對任何人說,我只能對你說。”
宜萱輕輕撫摸著的他的額頭,“姐姐的時兒是最棒的,你一定能做一個好皇帝。”
半個時辰後,宜萱才輕輕將已經睡著了的弘時從自己腿上挪了下來,替他蓋好被子。而宜萱的腿已經麻酥酥的了,她敲了敲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養心殿。
才剛下了月臺,便迎面瞧見星移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那孩子便是九阿哥永珏了。
“姐姐這是怎麼了?”星移瞅著她的腿問道。
宜萱乾笑了笑,她總不能說是被弘時枕著哭了那麼長時間,給壓得麻了,只能說:“不小心抽筋了。”
星移呆愣住了。
宜萱回頭望著那巍峨的殿宇,忽然嘆息著道:“星移,時兒以後就交給你照顧了。”
她這幅滿語憐惜、不捨的模樣,倒是叫星移惶惑不解。
宜萱又道:“他一直想給你最好的,他自己獨自承受了一切,以後,多寬容他一些,對他好一些成嗎?”
這般家常的話,就像是一個姐姐在囑咐自己的弟妹一般。星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急忙應了是,又道:“以後我會好好照顧皇上的。”
宜萱輕輕點了點頭。
可這時候星移臉色突然露出傷心之色來,“姐姐,你可知道,再過兩個月,祝官女子也該生了。”
“什麼?祝官女子?我記得她不是被打入冷宮了嗎?”宜萱呆愕住了。
星移苦澀地笑了笑,“她被打入冷宮後沒多久,便爆出有孕。畢竟懷的是皇上的血脈,所以就被重新接了出來,不過一直養在儀嬪烏拉那拉氏宮裡,從不曾露面,所以姐姐才不曉得。”
宜萱臉色僵化住了,你妹的,剛才她還被自己弟弟給感動了呢,還覺得他是個小可憐呢!原來真不是個好玩意兒!!
“為什麼放在儀嬪宮裡?”宜萱急忙問。
星移淡淡道:“因為正是儀嬪發現冷宮裡的祝氏有了身孕,而且因為冷宮苦寒,還差點小產,被儀嬪給救了。也是儀嬪來皇上面前求情,請求把祝氏挪去她宮裡養胎。”
宜萱忙問:“她是看上祝氏肚子裡的孩子了?!”
星移哼了一聲,“那還用說麼?禮妃養了姚貴人的八阿哥永璇,我有了永珏,慶嬪、靜嬪、謹嬪、謙嬪都有兒子,唯獨她沒有,她能不急嗎?這一急起來,竟是也不在意是個辛者庫賤婢了!”
宜萱搖了搖頭,因為皇額孃的不喜,儀嬪的日子自然有些難過,加上登基後的弘時,又先後寵幸了不少宮女,祝氏便是其一,而儀嬪也已經不是嬌嫩韶華的年紀了,自然恩寵日漸稀薄,偏生只有一個女兒,膝下無子,她自然要為自己的長遠規劃。這也無可厚非。
星移輕輕靠近了幾寸,她低聲問道:“我聽到流言說,熙哥兒外頭有個兒子?”
宜萱頓時黑線了,他嘴角抽搐地看著星移,“謠言止於智者,星移,你不是笨蛋吧?”
星移尷尬地笑了笑,“真的不是?”
宜萱撇嘴,陰陽怪氣地道:“不是!!”
星移突然露出了幾分遺憾的樣子,“我瞧著敬慎公主的性子,竟是學了幾分先皇后。不是我說她的壞話,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