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叫人忍不住吐槽啊!
只見薩弼咧嘴咯咯傻笑了一通。他鼻子哼哧了兩下,彷彿聞到了香甜的氣息,便撒腿跑到了供奉祭品的長案跟前。那案上擺滿了時令水果和精美的點心。薩弼看在眼裡,口水流得愈發多了。
薩弼是個痴傻兒,只有本能的一些**。他有著正常人對美食的**,所以伸出髒兮兮的小手便要去抓案几上的糕點。
這時候。盛煦急忙一個大步上前。捉住了他的小手,一臉不悅地掃了一眼守門的小廝們:“趕緊把他帶出去!以後不許放他進來!!”
薩弼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他吸著鼻子道:“薩其馬,秦姨姨,薩其馬,愛吃!”
他說話還像兩三歲的孩子一般,只能一個詞一個詞的崩,完全不成句子。
宜萱暗自想著。薩弼所說的“秦姨姨”應該是秦氏吧?從前秦氏就很照顧薩弼這個痴傻孩子,曾經給她做過很多點心。還給他做衣裳。薩弼雖痴,卻也是個能記住別人對她好的人。
宜萱不禁心頭一軟,心想,薩弼若是能得到精心的教養,未必不能過正常人的日子。畢竟他只是智力發育遲緩,並不能算是個傻子。
這時候,盛熙上前,他從自己袖中取出一個藍素緞的大荷包,熟稔地解開了,露出裡頭那精緻的蜂蜜千層糕來,他將整個荷包都遞給薩弼道:“供奉先人的那些食物是不能吃的,你吃這個吧。”
薩弼鼻子嗅了嗅,頓時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吃、吃!”他雙手接過那個荷包,歡喜地跳了起來,他抓起一枚蜂蜜千層糕,便塞進了嘴巴里,無比幸福地咀嚼著這香甜的點心。
盛熙笑臉看著薩弼,問道:“好吃嗎??”
“好、好——好吃!”薩弼似乎有點結巴,不過那髒兮兮小臉上的燦爛笑容,卻是異常叫人覺得純真。因為他的智力問題,所以極少有人對薩弼好,也因此薩弼很能記住那些對自己好過的人。
他嘴裡鼓囊囊地咀嚼著,髒髒的小手抓著盛煦的衣袖,他含混不清地道:“謝……額……謝!”
盛熙對他道:“薩弼,我是你哥哥。”
“哥……哥??”薩弼歪著腦袋,有些不大理解這個稱謂,不過他並沒有太去糾結那些自己不懂的東西,笑呵呵道:“哥哥,好、好!”
盛煦見狀,倒也沒有為難這個痴傻的堂弟,吩咐小廝道:“帶他出去吧。”
盛熙望著宜萱,問道:“額娘,兒子把點心給了薩弼,您不會生氣吧?”
宜萱展開笑靨,道:“我還不至於遷怒一個痴傻的孩子。”——此刻宜萱心中,反而是高興居多,自己的兒子有憐愛弱者之心,這當然是好事。
宜萱伸手撫摸著兒子的額頭,“你留下來,多陪陪煦哥兒。我去看望大嫂。”
盛熙乖巧地點了點頭。
可宜萱不知道,她剛轉過身去,盛熙便露出了一臉濃濃的厭惡之色,他飛快從袖中掏出一塊汗巾子,將自己袖口被薩弼抓過的地方,狠狠擦拭著,彷彿那是很髒很汙穢的東西一般。
這些,盛煦倒是看在眼裡,“你不喜歡薩弼,為什麼對他好?”——其實盛煦也不喜歡那個傻子堂弟,覺得他的存在是辱沒了納喇氏的門風,只是他也不好意思苛待一個傻子罷了。
盛煦將那方擦過袖子的汗巾子扔進了角落的痰盂中,道:“我只是希望能用守孝的這一年時間讓阿瑪和額娘重歸於好罷了。”
“可是——”可是二嬸和二叔關係,早已是破鏡,如何能圓?只是盛煦不好將這番心裡話說出口,想著,大約為人兒女的,都是希望父母恩愛的吧,熙弟也並不能例外。
宜萱剛剛走出祠堂,便見身著縞素的子文徐步而來,那純白的孝服,彷彿冬日的積雪,不曾沾染一絲塵垢,極為合體的縞素衣褂,襯得他體型頎長,蜂腰猿背俱凸顯出來,他微微躬身見禮,道:“公主是來給阿瑪上香的嗎?”
宜萱忙回過神兒來,有些心虛地道:“剛剛上完香,正要去看望大嫂。”
子文緊實的面龐上浮起縷縷淡若幽水漣漪的微笑,“昨夜剛下了一場瓢潑大雨,路有些泥濘,不如我來引路,走小路去大嫂處吧。”
宜萱心中凝頓了一會兒,心下終究遏制不住蠢蠢欲動,便道:“如此,有勞子文了。”
這時,玉簪瞥了一眼後頭跟隨的四五個丫頭,對大丫頭紫嬌、銀蘭道:“你們兩個去伺候公子,其餘的都先會淨園去吧。”說著,她從紫嬌手中拿過那紫檀提樑食盒,便遙遙跟上了宜萱的腳步,卻不靠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