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織造進貢的冬季料子到了,還有盛京進獻的皮子也來了。內務府已經派人送了來。”
說著翠雀將兩封貢品單子呈遞上來給宜萱。
江寧的綢緞都是分四季進貢,眼下已經是深秋,自然是到了早早預備上冬日料子的時候了。總不能等天冷下來了,冬料子才到吧?那可要遲了給宮裡主子們上身了。所以每個季節的料子都是提前一個月送到的。
宜萱仔細一看單子,不禁暗暗點頭,綢緞的數量比她和碩公主份例應有的多出不少來!不由揚唇一笑,到底那些內務府的奴才會巴結,都是盡著好的衣料送來。織金緞兩匹、妝花緞兩匹、妝花羅兩匹、蟒緞兩匹、閃緞兩匹——這些都是寸帛寸金的頂尖料子,除此之外,還有尋常的衣素緞八匹、雲緞八匹,楊緞、彭緞與潞綢均十匹。如此加起來,也著實不是個小數量了。
宜萱又翻開盛京進貢的皮子,不由笑了:“除了份例的裡貂皮、烏拉貂皮各二十,這回竟然還有紅狐皮兩張。”旋即,宜萱有些苦惱,自言自語地道:“紅狐皮難得,不過皮子小了點,莫說做大氅了,連個坎肩都欠奉!”
玉簪微微一思忖,便笑道:“不如做個紅狐領子,再做一對暖手的套袖?”
宜萱一想,不禁點了點頭,紅通通、毛茸茸的紅狐皮領子圍在脖子上,必然極趁臉色。而套袖,民間又叫做“棉手捂子”,不過富貴人加可不是用塞棉花縫製,而是用上好皮草、並以柔軟綢緞做裡子。玉簪說的“套袖”就是後面一種。用那麼一雙紅狐皮套袖,不但暖手,更和紅狐皮領子成套了。
如此便叫把紅狐皮交給針線房裁製,宜萱又特意吩咐道:“就用那妝花緞做裡子。”——這麼好的皮子,可不能吝嗇用好裡子,否則可就不搭配了。
玉簪忙問:“那些裡貂皮是否要該送去做個斗篷、大氅什麼的?”
宜萱便道:“給我做個斗篷,再給熙兒做個大氅,另外熙兒去年的裡貂皮大氅尺寸有些小了,叫針線房接上一塊,好叫他能換著穿。”
玉簪忙道了一聲“是”,又問:“那該選什麼面料呢?”
宜萱微微一笑道:“熙兒藍色,去年的是個寶藍閃緞面料的裡貂皮大氅,今年……”
翠雀忙笑著稟報道:“織金緞裡有一匹是海藍色,尤其在太陽底下金線波光粼粼,跟大海似的,可好看了。還有妝花緞裡有一匹是淺孔雀藍的,五蝠八吉祥紋樣,也是十分鮮亮。”
宜萱道:“就用那匹淺孔雀藍妝花緞吧,海藍色太厚重了些。他小小年紀,用這個顏色還早了些。”
如此這事兒一囉嗦,天色便黑沉了下來。便只得明日再去勇毅候府看個究竟。
翌日。宜萱吩咐了玉簪選了不帶花紋、不攙金線銀線的衣素緞兩匹,預備送去給他他拉氏,上頭還都貼著上用的鵝黃簽字,算得上夠體面的禮物了。
趕去勇毅候府的時候,也才剛過辰時而已。
納喇星德的院中,有戚瑛瑛和茜香伺候在側,宜萱倒是通行無阻地進去了。便瞅見納喇星德穿著一身銀藍色斜紋錦寢衣,神色呆呆木木坐在床榻上,跟丟了魂兒似的。戚瑛瑛正在抹淚。茜香也是已經哭哭啼啼了。
二人見到宜萱突然進來,都嚇了一跳,急忙退避一旁,恭恭敬敬見了禮。
宜萱努了努嘴。問:“這是怎麼了?”
戚瑛瑛哭腔道:“好不容易退了燒熱。可二爺卻成了這幅樣子!”
宜萱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的燒得傻了?宜萱腳踩著花盆底,蓮步輕移走到床前,仔細凝視了一會兒,的確那副樣子,不像個正常人樣!
宜萱嘴角一揚,可是忽然又覺得不對勁,如果納喇星德真的燒壞了腦子。怎麼鄭氏沒來?宜萱便問:“太老夫人呢?”
戚瑛瑛拭淚道:“太老夫人本就病臥在榻,故而不敢告之。這也是他他拉氏老夫人的意思。”
“是嗎?”——大嫂的意思?
宜萱又問:“請了大夫了嗎?”
戚瑛瑛哭道:“大夫說,額附爺身子沒事兒了,只是——旁的,只能看天意了。”
宜萱忙又湊近了瞧了瞧,納喇星德面孔依舊木木的,眼裡更是深深的迷茫之色。宜萱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問道:“能說話嗎?”
納喇星德抬頭看了看宜萱,他迷惘地盯著宜萱的臉看了許久,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是誰?”
“哦?”宜萱驚訝中帶著點喜色,這幅樣子,該不會是燒得失憶了吧?
宜萱笑了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