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水潭比崖谷寒潭冷上萬倍,一踏足就從腳底開始凍結成冰,可對面紅果又極熱,兩相抵消的後果就是,上半身快要融化,下半身堅硬如冰,走動時,洞內充斥著咔擦咔擦碎裂聲,奇蹟的是,安彩身軀依舊完整,並沒有就此皸裂。
不過身軀的煎熬還是忠實的表現在了人的臉上,安彩的表情猙獰的不能細看,無意識咬緊的唇,鮮血淋漓,手指掐進手心處,也滑出條條血痕。
得虧此時安彩早失了神智,只是全憑意念往前,一步步邁的極為艱難,但好歹已到了仙草跟前
紅果就在眼前一寸,安彩木訥的抬手,指尖很快染上了嫣紅,熾熱難耐,心臟停跳,肌理緊繃,艱難的彎曲掌心,使力一握間,神智頃刻回籠,炎熱以及寒冷在頃刻間襲擊了觸覺,無能力承受者眼一翻即可就暈。
倒下前,手先垂落,仙草之上的紅果已然失去蹤跡,而她身上始終安靜著的藤蔓,卻在此時發力,拉起她快要倒進潭中的身體,往來處飛掠而去。
☆、第8章 咱做人要憑本心
狂風捲起暴雪呼啦啦在空中轉著圈,參天古木被染了白頭,枝葉舒展,地面溼滑凍結,山風一吹,帶著雪粒的風刀子呼嘯而過,颳得林間如雷乍響。
有人從山間來,獸皮為衣,赤腳著地,跳躍與山間處,如靈猴下山,猛虎入林,勢不可擋,神鬼無蹤。
縮成一團躲在他懷裡的安彩晃悠悠的醒來,從遮蓋嚴實的獸皮縫隙中往外探望。
“這是哪?”艱難出聲,眩暈襲來,讓她不得不再次閉上眼去。
魂魄浮沉如同身在小舟,恍恍惚惚落不到實處,四肢無力,內府空虛,身魂若相離,相契無歸處。
小舟停擺,有人灌了一口濃郁土腥氣的湯漿入了她的口,早先習慣被灌黑漿的本能發作,乖順的配合著吞嚥,兩三口下,腹內火氣升騰,暖至五臟六腑,跟著倒衝入腦,身魂再次相依,腦海得了些許清明,只是手腳依舊軟綿不便。
“咳咳,好難受。”安彩往他□□的脖頸處蹭了蹭,他的體溫明顯要比她高,單薄罩了件獸皮,熱氣充盈整個胸膛,暖暖的,還有一股獨特的草木香氣,在此時如甘泉甜澈。
照舊無人應答,繼續向前行進,安彩魂定困頓難消,眼睛都懶得再睜,無知無覺的又昏迷了過去。
不知何時,行走的人停止前進,頭頂白茫蒼天,站立於四面雪封之地,盤腿坐下,把捆綁著極為結實的藤蔓稍稍鬆了些許,最外層罩著的整塊黑熊獸皮翻轉,露出裡面被白狐皮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形球體,接下來又像剝粽子殼樣,剝出一個黑髮披散的腦袋。
溫熱的氣息撲在安彩的額角,膚質有感,神智暈迷之時,被一隻木質的水壺再次抵住了嘴,她正等著吞嚥,而對方竟然沒了動靜。
安彩的臉部已經完全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下,冷風鼓吹,終於把她的意識給凍醒了過來,慢慢睜眼,首先入目的自然是一張長毛結出冰霜的臉,只是微眯深目,眸中閃閃,光看這眼神,到是覺出幾絲擔憂的情緒。
安彩心神才剛恢復,就用有限的力氣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啥麼玩意,暈糊塗了吧。
終究不敢再看,視線下垂,才發現湊到她嘴邊的是他們在山上做的物件之一,掏空樹心,加了個蓋子,串了條草繩,本就是想綁在腰上便於攜帶,遠行之物,平時並不用。
見她醒來,木頭傾斜了水壺往嘴裡灌了一口。
安彩本想皺著眉咽,水質初一入喉,竟然酸甜適口的還帶著溫熱,老天開眼了嗎?她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嚐到除黑漿之外的其他食物。
“咳咳,還有嗎?”激動的安彩伸出手來抱住了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緩過勁來還要再喝,卻被人強勢收了回去。
安彩驚訝的看著他,還要去搶,卻見木頭搖了搖頭,把水壺往腰間一塞,同時不知從哪取出一顆青色野果遞到了她面前。
安彩怔愣著雙目,遲遲沒有反應,就連那帶著清冽香味的果子都吸引不了她更多的注意力,天,見鬼了嗎?她看到了什麼,他竟然會搖頭了。
木頭見她傻不愣登似又失了神智,眉頭皺的更深了,把青果直接湊到她的嘴邊,力道有些重,破開嘴唇直接抵到了她的牙齒,安彩忍痛張口,青果脆嫩的果肉被牙齒咬破,汁水橫流進了口腔。
這酸甜,把安彩嗆的直咳嗽,眼淚都彪了出來。木頭見她難過,眉角眼梢都是怒氣,抬手就想把果子給掐碎丟掉,卻被安彩一把奪過,三口兩口咬了乾淨,滿嘴的果肉,嗆聲壓在喉間,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