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人發出翁翁的議論聲,太子殿下親自賜劍,那是莫大的榮耀,比打賞金幣更振奮人心,可是,若把老虎的皮毛刺破了,便意味著他再沒踏出牢籠的機會,即使他將老虎殺了,也要將自己的性命留下。
遊戲是殘酷的,訂立遊戲規則的人,可以隨時更改這個規則,而參與這個遊戲的人,卻不能有任何異議。
惜月微微一顫,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那男子已接過長劍。面不改容,將劍放於一旁,拿起短刀來到籠外,輕輕一躍,像只輕靈的燕雀般躍到籠頂,朝下面牽著鐵鏈的人微一點頭,兩名手中牽著牢籠閘門鐵鏈的男子,用力一拉,將頂上的閘門拉開。那隻老虎吼了一聲,向頂上凌空躍起。兩隻前爪欲抓向站於籠上的男子,只是這籠子太高,它的爪子根本夠不著籠頂。那男子死死盯著老虎。在老虎落下的一瞬間,縱身一跳,和老虎同時落下,在老虎還沒落地之際,猛然一拳擊中它的肚子。
那隻老虎吃了一拳。獸性大發,在地上打了個滾便迅速爬起,兩隻飢渴的虎目盯著那男子,沿著籠子不停繞圈,低聲咆哮。臺上的人都靜靜地屏著氣,暗自為那男子捏把汗。惜月靠在朔麒雲身上。緊緊攥著拳頭,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那一人一虎,她既希望那張虎皮能完好無損。又希望看到那男子如何在虎口逃生,以證明自己的眼光獨到。
牢籠中的男子,雙臂微微張開,兩眼直視著已被激怒的猛虎,隨著它的腳步移動著自己的身體。兩眼始終不離那雙精光四射的虎目,一人一獸就這麼對峙著。較量著各自的耐性。
一聲低沉宏亮的虎嘯驀然從籠中傳出,震撼著臺上眾人的心,那隻老虎終於按捺不住,如閃電般朝男子撲去,男子一矮身,從虎軀之下倏地竄了過去,一轉身又是一拳,擊在老虎背上。臺上的人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聲。老虎吃痛,又惱又怒,卻一時不敢再貿然進攻,虎目怒視著男子,又繞著他不停兜圈,蓄勢待發。而那男子也不急進,目光如炬,緊緊注視著老虎的一舉一動,只等它再次出擊,靜待反擊的機會。
就這樣,每當老虎耐不住性子出擊,男子便瞅準機會反擊,一旦得手也絕不乘勝追擊。
惜月正看得興起,兩眼閃著興奮的光,低聲問朔麒雲,“他要做什麼?”
“他在等,等一個可以一招致命的機會。”朔麒雲仍舊姿態閒適,望著那男子的眼中流出一絲讚賞神色。
幾個回合之後,屢屢被擊中的老虎,已被憤怒衝昏了腦袋,發出石破天驚的一吼,張著利齒撲向男子。電光火石之間,那男子不躲不避,左手一抬,揪住老虎腦袋上的虎毛,右手短刀瞬間刺出,直入虎喉。短刀雖已入刺入老虎深喉,可男子的手臂也被老虎咬住,老虎喉中發出嗷嗷吼聲,男子的手臂也頓時鮮血直流,可那男子卻像是毫無知覺似的,一人一獸落地的瞬間,他已翻身將老虎壓住,雙膝頂住虎軀,左手發力,猛地一拳中虎腦,老虎吃痛,嘴巴一鬆,男子順勢抽出鮮血淋淋的右手,兩掌齊發,拍向老虎兩耳。那老虎喉嚨裡插著短刀,腦袋又被擊中,掙扎了幾下,終於不再動彈。
老虎死了,虎皮完好無損。
那男子從容地站起身,從籠頂的閘門躍出,飄然落地,他的右手鮮血仍流個不停,可他卻絲毫沒有痛苦的神色,彷彿手上流著的不是他的血一般。
臺上的人早已看得緊張忘形,這時才想起來要鼓掌,一時喝彩聲不斷。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朔麒雲問道。
那男子朝他拱拱手,不卑不亢,“我叫阿虎。”
朔麒雲微微頷首,“寶劍贈英雄,若我再賜你金幣,倒是對你不敬了。好好幹,以後你便是霽月宮的侍衛總管,惜月姑娘便是你的主子。”
阿虎從容不迫地應道:“是,謝過太子殿下。”
冬獵結束,惜月又回到了霽月宮,這次冬獵,惜月的收穫不但是多了一位勇猛無雙的武士做侍衛,還多了一隻寵物,一隻白色的小虎崽。
此刻,惜月正在霽月宮的花園裡,逗弄著這隻剛出生兩個月的小老虎,因見它渾身雪白,她給它起了個名,叫小白。朔麒風坐在一旁,不耐煩地看著這隻小老虎,三隻灰白相間的小兔子,正在地上吃著胡蘿蔔,這隻小老虎在它們旁邊,無聊地舔著自己前腿的虎毛。那名叫阿虎的侍衛,腰間掛著朔麒雲賜的寶劍,站在惜月身後。
朔麒風譏諷道:“你這隻老虎,根本就是隻貓,一點獸性也沒有。竟然望也不望這些兔子一眼。”
一旁的悅妍笑著道:“這小老虎才剛出生,哪能就有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