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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六歲的小孩交心。但是立樹似乎也明白,短期之內,他都將被迫跟我這壞脾氣的老頭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他不再一味地討好我,他仍然非常獨立,從洗澡到鋪床到吃飯,還學會了如何替我拖地板,生活方面完全不用我操心。

但是我只要罵他,他就會嘟著嘴看我,再心不甘情不願地碗裡最後一顆豆子吃掉。

有次他說今天玩累了不想洗澡,和我展開了長達半小時的激烈辯論,從人為什麼要洗澡到不洗澡的後果,最後他被我的牙尖嘴利逼到無話可說,兵敗如山倒,乖乖提著褲子進浴室去了。

他還會管我,比如我煙癮最近大了點,他就會跑過來拉我的手,把我的煙拿走。

我罵他沒大沒小,他就會很兇地說,他媽媽說抽菸的人最後都會死掉。

“我不要恆恆死掉!”他生氣地看著我。

我衝口就想說,就算我死掉也不干你的事,但和一個小孩賭這種氣,連我也覺得自己氣量太小。久了我也懶得和他耗,只得在立樹不在的時候拿起煙來偷偷點上。

他和巴爾扎克,那隻我養的楓葉鼠,相處得倒是異常融洽。他每天回家都會大聲地說:“巴巴扎扎,我回來了!”很快地每天替他換水和食物的工作就落到了立樹身上,而我這個懶人飼主落得輕鬆。

我和他的互動也變多了,有時候我早點下班,就會帶他一起去附近的麵店吃晚餐。他會跪坐到椅子上,吱吱喳喳地和我講今天雜貨店發生的事情,最主要都繞著老闆打轉, 大多數小孩都以取笑老闆為樂,但立樹似乎意外地中意老闆。

有時候晚上一起睡時,立樹像一般小孩一樣,也有興奮到睡不著的時候。

我見他一臉期盼地看著我,就嚴正地宣告:“我不會講故事,也不會唱搖籃曲。”

這是實話,要我像個慈父一樣講床邊故事,不如叫我跳河比較快,我又不是JK羅琳,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像我做那種事的場景。

立樹的雙肩垂下來,但過一會兒他又雙眼放光,對我說:

“那我講故事給你聽。”

我還沒反應過來,立樹就拿了他那本畫冊,坐回我旁邊。他的畫冊裡除了靜物和人午,偶而也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抽象圖案。

現在我總算知道那些抽象圖案是幹嘛的了,立樹畫了一個紅色的圈圈,圈圈上面還有眼睛,然後他跟我說,那是一隻蟲。

“什麼蟲?”我忍不住問。

“就是蟲嘛。”立樹嘟著嘴說,好像我問了一個世上最蠢的問題。

立樹又在紅色圈圈旁邊畫了一條河,說了一個關於蟲要渡河的故事。這故事沒頭沒腦,且邏輯十分跳躍,立樹說這隻蟲想要找媽媽,因為他媽媽變成鳥飛走了,所以他必須要把媽媽找回來。但是因為他住的地方前面有條河,所以總是很傷腦筋。

“哪有會變成鳥的蟲啊。”我忍不住吐嘈。

“是他媽媽啦,又不是那隻蟲,你都不專心聽。”

“等一下,他是蟲,然後他媽媽不是蟲喔?”

“沒有啦,他媽媽以前是蟲,只是後來變成鳥啦,你都沒有聽懂。”

“所以我才問說哪有會變成鳥的蟲啊。”

“就他媽媽啊,他媽媽從蟲變成鳥。”立樹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看著我。

“好好,你說會變成鳥就會變成鳥。”

我嘆了口氣,看來我真的不適合養小孩。“他媽媽變成鳥,然後咧?”

立樹又講了一個好長的故事,他說蟲很聰明,他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在河上搭橋(其實也不是什麼多聰明的辦法,是人都知道,大概對蟲而言算是很聰明吧。)他終於可以渡河,他走過了橋,來到一座城堡,坐電梯上了城堡頂端(如果連城堡裡都有電梯,那蟲應該可以用估狗搜尋他媽媽在哪裡?)。

蟲在城堡頂端四處張望,因為媽媽為了找他的小孩,每天都會在天空飛來飛去(既然如此,當初就不要拋下小孩離開啊!)。蟲看見了媽媽的身影,但這時候忽然下了很大的雨,他媽媽就又不見了(到底為什麼下雨就會不見?酸雨?她融掉羅?)。

這個晚間故事時間,就在我不斷腦內吐嘈,立樹眼皮越來越重中結束了。立樹的臉頰壓著那本畫冊,在我膝上睡倒,不多久就打起呼來。

像大樹一樣高 15

這個晚間故事時間,就在我不斷腦內吐嘈,立樹眼皮越來越重中結束了。立樹的臉頰壓著那本畫冊,在我膝上睡倒,不多久就打起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