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人狹長的雙眼暴射而出一抹兇光,道:“你終於想起來了,老夫說過,殺人是要償命的!”
一高峰這才醒悟過來,急道:“師傅,你弄錯了,她……她不是老狐狸殺的!”
葉大人愕然,道:“那是誰殺的?”
一高峰不語,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因為他知道焦若蘭是師傅一生最愛的女人。
任飄萍當然知道焦若蘭是一高峰殺的,可是江湖上傳聞是為自己所殺,反正自己已經殺了仙人掌‘月上枝頭’鳳如煙和‘春風不度’李思然兩位長老和赤龍堂堂主慕容秋葉等人,自是不在乎加上一個殺‘一笑傾城’焦若蘭的罪名,可是他沒有想道一高峰為自己殺死的焦若蘭竟是一高峰師傅的好友或者是……是以任飄萍此刻截口道:“神捕大人,你就不要為我開脫了,焦若蘭是我殺的,她千不該萬不該來冒險殺我!”
葉大人復又看向任飄萍,一高峰此刻忽然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道:“師傅!她是我殺的!”
作為一高峰的師傅的葉大人心知一高峰不是一個善於說謊的人,可是他也知道一高峰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而之前一高峰便是包庇過任飄萍導致至今京城十八富豪八百萬兩白銀被盜一案至今未被偵破。
葉大人臉上陰晴不定,沉聲道:“峰兒,你說什麼?這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難道地鼠門也在說謊?”
任飄萍忍痛截口道:“葉大人,你以為你的徒兒有能力殺了焦若蘭嗎?”
一高峰怒喝一聲,道:“老狐狸!你……”
任飄萍笑,衝著一高峰壞笑。
葉大人搖頭,走向任飄萍,道:“縱使你不是殺人真兇,但是老夫已經決定殺你,算是替皇上分憂吧!”朴刀一抹寒光抹向任飄萍的咽喉。
第二十九章 可憐杯酒未曾消
任飄萍但見葉大人的朴刀飛來,退,退九步,毒發功盡,身形頓,尾隨的朴刀至,光華閃耀。任飄萍笑,一高峰刀一般的身軀卷著他的朴刀擋在了自己身前。
兩把朴刀‘倉’的一聲相擊在一起,刀上無痕,卻是砍在心裡。
葉大人收刀,靜靜地看著一高峰,一言不發,一高峰刀刻一般的臉因痛苦而扭曲,道:“師傅!兇手真的不是我!”
葉大人依舊不語,轉首望星空,良久,長嘯,朴刀在他和一高峰之間的冰凍地面上劃出一道深三寸長五尺的溝痕,四濺的冰屑落在一高峰的臉上,融化,卻是寒意侵入,但聞葉大人道:“蒼天在上,我葉劍飛和一高峰從此斷絕師徒關係,再無瓜葛!”聲落,身形一閃已是向官道上飆射而去。
一高峰大驚,飛身追去,聲嘶力竭道:“師傅!師傅……師傅……”
任飄萍眼望著這一場因自己而起的師徒分離,悲從心起,暗道:我一路行來,攜分帶離,殺戮不竭,也許我本不該去尋找這份漂泊。任飄萍忽然想起了師傅李長風,還有那個自己在遇見歐陽迦存之前於龍山遇到的那個老人,那個叫做寒蕭子的老人……任飄萍的意識已漸漸模糊……
一高峰還在追,只是眼中師傅漸去漸遠,一高峰聲竭,仍就喊道:“師傅!解藥!解藥!”
絕望中一高峰返回護城河岸邊,任飄萍已是躺在冰天雪地中,一高峰蹲下一探任飄萍的脈門和鼻息,急喝道:“老狐狸!老狐狸!”聲音嘶啞中任飄萍沒有半分回應,以拳捶地,不復停,血出,暗道:不會的,老狐狸不會就這麼走的!上次老狐狸中了焦若蘭的‘天一神散’和‘悲天奪魂掌’不也是這般樣子嗎?不及多想,一高峰立時背起任飄萍放到馬上,飛身上馬,便是要趕回洛陽去尋那唐門姥姥。
此刻天色漸亮,咆哮了一夜的風趕回家睡覺去了,轉而登場的是雪,紛飛的雪中,和一高峰相向而行的是一輛急速而來的馬車,趕馬的人眯著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睛,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上的那張嘴正噴著滿口的酒氣。
這酒氣就是相隔尚有十丈之遠的一高峰也能聞到,一高峰勒馬而立,轉眼,馬車即到,戛然而止,一高峰冷冰冰的臉上吐出三個字:“常小雨!”
趕馬人正是一路疾行而來的常小雨,常小雨嘿嘿一笑,正待答話,車廂內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道:“常大哥,幹什麼啊,還不快趕路!”車廂棉布簾子掀起,露出一張臉,一張忽閃著水靈靈大眼的唐靈的臉。
常小雨這才趕上說一句話:“神捕大……”話未說完,突見馬背上的任飄萍,常小雨驚道:“老狐狸?”
現在,已過山海關,關外,更見寒冷和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