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已經看不清五官的頭臉上,紅的、燙的噴濺出來,撲了飛天一頭一身!
“行雲!行雲!”飛天狂喊他的名字,眼睛脹得像是要燒起來!
他的行雲!行雲!
楊行雲像是聽到,又像是已經瘋狂,抓著飛天的手那樣用力,似乎要扯下一塊肉來。
忽然楊行雲的手指鬆脫,那劇烈的痙攣忽然全部停止,胸腔裡那可怕的充血的聲音也消失了!
飛天恐慌驚怒,失去理智地大叫著楊行雲的名字,反覆的推送靈力給他。
可是……他一動不動。
在飛天落到地面之前,楊行雲的生命力徹底從身體裡消失了。
16。
飛天緊緊的抱著楊行雲完全靜止的身軀,像是把他勒進自己骨血裡面一樣的用力。
這怎麼可能是真的……這像一場如驚雷奇襲的噩夢,早上還溫暖明豔的行雲,笑著說晚上會面的行雲,昨天他們還曾抵死纏綿,他勁瘦美麗的身體,醉人的眼波……
可是現在行雲躺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會動。還有血從行雲的身上臉上淌下來,那黏稠的紅色,還有餘溫。
可是行雲死了。寒意,從心裡漫上來。
飛天捧著那張血肉模糊的面孔,努力想辨認出他的五官來。漂亮的眼睛,修長的眉,削薄的臉頰,輕巧豐潤的唇。都不見了,都看不見,找不到。
飛天的手指在那片森森糾纏的血海里抹過去,找不到……找不到行雲……他的行雲。
吸不進氣,喉嚨像是被緊緊的掐住。飛天的手徒勞的在那片血肉上摸索。
找不到了……他的行雲,不見了。他的,漂亮的孔雀,找不到了。
飛天握著楊行雲的手無意識的用力,再用力……
飛天聽到血肉中的骨節輕微破裂。聽到已經不再汩汩流淌的血,已經要凝結起來的血,又因為他的動作而滑膩的漫溢下來,流了一手的腥紅。
行雲?明明是抱著你,為什麼……
為什麼早上要鬆開手,讓你到這裡來,為什麼沒有一直在你身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離開?不是說要永遠在一起嗎?為什麼你卻連一句告別都沒有說就離開了?
行雲,回來啊,行雲。
回來啊,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啊,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行雲。
飛天緊緊抱著他,嘴唇不停的張合著,無聲的喚他的名字。
行雲,行雲。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
飛天的嘴唇貼在他的發叢中。那漂亮得像黑色緞子的頭髮,早上還是清香的,拂過臉頰的靈動飄逸,現在卻像是枯死的草一樣,沒有了香味,不再會動。
行雲,為什麼?為什麼呢行雲?
飛天頸上一涼,有金屬的鋒刃貼了上來。劍刃輕輕咬進肌膚,些微的刺痛。飛天定定地看著懷中的身軀,恨不能把他嵌進眼睛裡去。
痛楚尖銳的漫開……痛。不是夢,不是噩夢。
頭皮一緊,有人把他向後掀過去,冷冷的笑道:“看看這個瘋子是……”
他的聲音頓了一下,鬆開手:“飛天?”
飛天木然地回頭,懷裡抱的行雲因為他跌倒跟著翻在地上,紅的白的亂紛紛灑了一地。
那人的劍向回撤,臉上有著驚異和不屑:“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和他怎麼又攪在一起?”
飛天不理睬他的問題,張臂把行雲抱回懷中,然後撐著自己站起來。
“你和他?”那個人向後退了半步。
“你殺的?”聽見一個聲音在問。
微細的聲音“錚”一聲響起,雙盈劍彈了出來,握在飛天溼潤冰涼的手中。
“你殺了行雲?”又問了一句。
聲音像不是他的,身體不是,眼睛也不是,找不到自己……只有懷裡的,已經冷卻的,殘破的行雲。
只有行雲是真實的。可是行雲死了。
那人張口結舌,又退了半步。然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都說你不記得前事……我看這傳言倒是真的,不然你怎麼會忘了這個賤貨是怎麼羞辱了你的?
“不過是個小小的天奴,要他侍宴居然還敢拒絕。我替你殺了他,你應該多謝我。啊,他的臉生得好,剛才費了好大勁,把他的麵皮整個剝下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話未說完,那人的眼睛在驚怖恐懼中睜大,迅速充血而鼓漲起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