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以他雖然淪為天奴,日子卻也過得不算太辛苦。
這次能夠離開天城,回羽族去,也是輝月給了他一紙籤令。
不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飛天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立刻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的走,步子急迫。
可是屋子只有這麼大,走了沒幾步就碰到了牆。再回頭再走……
行雲說不讓他出去,怕被別人看到惹禍,怕輝月遷怒……怕仇家尋蹤……
可是,可是行雲為什麼還沒有回來?時間變成了刀鋸,在心頭上不停的拉動。
也許他是杞人憂天,也許輝月和行雲有話要說,或許是有什麼其他的事絆住了。
可是莫名的驚跳又沉默的雙盈劍,這像死寂一樣纏繞上來的黑夜……還有,還有心頭的莫名其妙的驚恐。
行雲不會有事……
可是該死的!
飛天霍然站起身來推開了門,飛身上了屋頂。
飛天吸一口氣,辨明瞭方向,朝輝月殿那裡如流星趕月一般急掠而去。
飛天遠遠就看到輝月殿的輪廓據在高處,如凜不可侵的貴胄。和第一次平舟在高塔上,指給飛天看的,一般無二。
輝月這裡藏龍臥虎。
不過飛天曾經住過這裡,還是熟門熟路摸了進去。
大殿那裡是空曠的,外院,平階,下人們的居處,後殿……內院……
飛天趕得極快,像夜行的靈鳥,無聲而迅疾。輝月和行雲的關係很好,他們若是見面說話一定會在輝月的起居之處。
或許是莽撞,不聽行雲的吩咐擅自闖到輝月這裡來。
可能會把一切搞砸;可能會被輝月狠狠的懲戒。可是隻要讓他看到平安的行雲,罰得再重也沒有關係!
飛天心中像油煎火燒,靈力卻在體內蘊蘊流淌,氣息輕緩綿長,幾不可聞。
離內院還隔著一重高宅。忽然飛天的腳尖一彎,身形頓了下來。
後殿與內院之間平曠大廣場裡那矗直的高臺,他曾經踏上去奔雷為他系冠的高臺,上面有人!
這樣晚,為什麼上面還有人?
飛天極目遠望,靈覺瞬間提到最高。
飄擺的白衣,如柳的身姿在那極高之處!看不清其他,看不清相貌。可是飛天不會認錯,那與他日日相依的人影。
行雲。
他為什麼到那樣高地方?他沒……沒出什麼事情麼?
飛天心絃鬆了一鬆,難道輝月約他上去談事情的麼?
飛天撥出一口氣來,看著平曠的場地,有月光照得地上霜白清亮,要想不被發現的過去不大可能。
飛天眼睛看著那臺上,還有人,可是看不清身形。身子向下低了低,想著怎麼能不被發現的湊近去。
行雲明明答應著要回去……
一瞬間……飛天抬頭的一瞬間。
一點白色從那臺上墜了下來,像是一朵被大風吹離了枝頭的花,飄然而落。
腦中有剎那的空白,飛天下一秒身子像離弦的箭一樣彈了出去。風擊在臉上生疼。
夜色像是漆黑的墨,那一點飄墜的白格外的刺眼。
像是驚呼聲響起來,有人喝叱,有人驚起!
飛天沒有任何想法,向那墜落的白色撲去。
那白色似是柔弱的一片飛羽,在空中停留的時間很長。
世上最遠的路,也沒有這百丈的相隔這樣遙遠!飛天胸口痛得像是被萬均的重石迫擊!
離那高臺還有三四十丈的距離,飛天腳尖一點,騰身而起。與那白色在空中接近,飛天張臂抱住了他。
行雲!飛天在心中大叫。
楊行雲身子溫軟,飛天以為他還好。可是眼睛卻告訴飛天……
這是行雲?這是他的行雲?那張美麗的臉,那張早上還漂亮得讓人移不眼的臉龐,血肉模糊的一片,看不到如遠山的眉,看不到秋水樣的眼,看不到挺立的鼻樑和輕薄紅潤的唇……一團血肉粘連,鐵鏽味兒刺鼻欲嘔!
人在空中,飛天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胸口,源源不斷輸送靈力進去。
楊行雲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
“行雲!”飛天叫出聲來!腦子裡什麼想法也沒有,只是全力的送靈力進他的身體!
楊行雲的身體痙攣起來,本來無力垂下的手突然抬起來抓住了飛天的臂膀,聽到他的胸腔裡傳來可怕的嗚嚕聲,那是血倒灌進胸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