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也叫得了便宜賣乖。
征戰期間,他得到很多過命的弟兄。那樣的情義,在危難時,能為了彼此拼上性命。
那樣彌足珍貴的情義,不是他的責任。
他此生不可亦不會推卸的責任,是兩個一母同胞的弟弟。父母辭世前的殷殷寄望、哀哀叮囑言猶在耳,他永不會食言。
在自己無心成家沒資格娶妻的時候,他無意間得知二弟與成國公長女兩情相悅,便促成了那段良緣。
二弟二弟妹成婚,很多瑣事便擺到了明面上,例如庶務和內宅事宜。
庶務這方面,二弟、三弟打死都不肯接手。內宅事宜,即便是他始終不成親,讓二弟妹打理家事也不妥——三弟成婚之後呢?他是長子,只要不半路猝死,便會承擔責任,亦從而享有長子的權益,但是二弟三弟不同,他們所處的位置除了長幼之別,是完全相等的地位——沒了雙親幫忙謀劃,他們的前程需要自行斟酌。
兄弟兩個不計較這些是一回事,各自娶進門的妻子計較與否卻不好說。女子之間的是非看似瑣碎微小,一個不留神就會捅出亂子。
最重要的是,他那會兒不欲成家屬實,但也沒打定主意孤獨終老。那時候他想,萬一娶妻呢?把人娶進門來,為的就是讓妻子與妯娌在後院為著家務事不得清淨麼?
是這樣,他藉故搬出什剎海,尋一份清淨,亦是防患於未然。
過幾日,二弟與二弟妹就要搬來同住了。
那其實是他一直希望而無信心的事情。有手足,又無過節,他當然希望兄弟三人拉近距離,不是隻為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緣故同心協力。
手足情,若非徹骨的失望在先,有誰能割捨?
只是——兄弟是他了解的,弟妹則是他完全陌生的。
蕭錯撫了撫懷裡的人的背。
放任心緒多時,她已酣眠。
這樣個孩子氣的人,能將自己放在應當的位置對待妯娌麼?別與妯娌生嫌隙才好。
要再吩咐內院管事、外院管家幾句,留心些。
二弟妹的性情……他很快就放棄這猜測——連二弟妹什麼模樣都記不清,拿什麼依據去揣度人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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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明媚的陽光映照入室。
裴羽坐在三圍羅漢床上,小口小口地喝著茶,看似神色如常,實則滿心沮喪。
早間醒來的時候,蕭錯已經出門。
起身之後忙不迭的找如意,才知它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這兩個,哪個她都喜歡,哪個都不給她足夠的機會。
今日,蕭錯也會回來吧?
一想到昨夜的親暱,心跳總會略略一滯或是加速,繼而便是些許頹然。
她如今完全是生手拉胡琴,找不著調,面對的一切,於她都是陌生、新奇、不安。
也有不甘心——掌控相處情形的那一個,為何是他?
他怎麼就能無師自通,那樣的從容坦然?
想不通。
憑什麼?
小丫鬟進門來通稟:“夫人,二夫人過來了。”
“快請。”裴羽和顏悅色地吩咐下去,正襟危坐,斂起心頭遐思。
過了一陣子,二夫人款步入門來。
裴羽笑盈盈起身相迎,“沒想到你今日便得空。”一早,依著昨日與蕭錯說過的打算,她命人去給二夫人傳話,原以為要一兩日之後,卻是不想,二夫人今日便過來了。
“大嫂。”二夫人略略加快步調,上前來與裴羽見禮,之後才笑道,“我平日沒有什麼事,怎麼能讓大嫂久等。”
“瞧你說的,先去裡邊喝杯茶。”裴羽笑著攜了二夫人的手,將人引到宴息室說話。日後就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了,她初步打算是以和為貴,態度上便比平日更加親和。
妯娌兩個以前見過幾次,有著禮尚往來的無言默契:今日你來串門,改日我便回訪。
裴羽對二夫人的印象,是明豔照人,待人和氣,但是透著疏離。當然,裴羽自知態度也沒好到哪兒去——相見並無特殊好感的人,沒法子親近,妯娌也一樣。
落座之後,寒暄期間,裴羽留意到了一些細微之處,心頭起了些微震動:二夫人妝容精緻,但是眼底有血絲,心神越放鬆,意態間的憔悴、不安越明顯。
這是怎麼了?裴羽暗自納罕。
說笑一陣子,二夫人漸漸斂了笑意,語聲轉低:“大嫂,我和二爺要搬過來,真沒歪心思,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