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會。”裴羽無奈地道,“能記住我說過的話就不錯了。”
蕭錯剛要說話,半夏快步走到屏風外通稟:
“侯爺,二爺回來了,問您歇下沒有,這會兒在院門外等著。”
蕭錯道:“讓他到花廳喝茶,我等會兒就過去。”
半夏稱是而去。
蕭錯坐起身來,給她蓋好錦被,“我跟二弟說點兒事情。”
“嗯。”裴羽看著他將淨藍色錦袍穿上身,問道,“這個顏色,你不厭煩吧?”
蕭錯不難聽出,這件衣服是她親手做的,便低頭打量幾眼,剪裁合身,針腳細密均勻,“不煩。”穿戴齊整之後,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不錯。”
四個字就被打發了,裴羽不由笑著揶揄他,“吝嗇鬼。”
“親一下不夠?”蕭錯的笑容有點兒壞。
裴羽既因他這從不曾流露的一面驚喜,又為他沒正形的話失笑,“什麼啊,我說的明明是……”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他以親吻阻止,由輕柔的含吮,轉為溫柔的索取。
若她的呼吸有形,此刻已是戰慄不止。
這事情真是沒辦法習慣的,感覺過於美好,每一次都宛若初次,撩人心魂,叫人慾罷不能。
欲罷不能,他卻只能強行作罷。
蕭錯戀戀不捨地和她拉開距離,語聲有點兒沙啞,語氣卻愈發柔和,“早點兒睡。”
“嗯。”裴羽先是乖順地點頭,隨後又道,“我還不乏,或許能等你回來。”
“怎麼都好。”蕭錯又斂目看了看身上的錦袍,“你做的,都很好。別為這些事累到自己。”
“不會的。”裴羽甜甜地笑了,“你快去吧,別讓二爺久等。”
“嗯。”蕭錯給她掖了掖被角,轉身步出房門,徑自去了花廳。
蕭銳特地讓丫鬟沏了一壺濃茶,一杯茶已喝完,這會兒在嚼茶葉,為的是讓酒味淡一些,酒意快些消散。
蕭錯進門就聞到了酒味,“跟誰喝的?”一面說一面擺手,示意蕭銳不需起身見禮。
蕭銳也就坐在原處沒動,解釋道:“我去閔府途中,遇到了江夏王世子,他閒得橫蹦,一定要跟我同去。我怎麼都攆不走他,只好帶他一同去了閔府。”
蕭錯頷首,示意奉茶的小丫鬟把茶盞放在茶几上,又打手勢將服侍在室內的下人遣了出去。
蕭銳繼續道:“閔侍郎盛情款待那位世子爺,命人去醉仙樓定了一桌席面,在花廳設宴。喝飽喝足之後,我勸著江夏王世子先走一步,這才有工夫與閔侍郎提及閔采薇一事。”
蕭錯靜待下文。
蕭銳把經過娓娓道來:“我開門見山,說結髮妻前兩日看到了已經病故的閔采薇,嚇得病倒在床。閔侍郎一聽就臉色大變,手裡的茶盞險些掉在地上,說蕭府怎麼也出了這種事。
“我就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一味苦笑,說他的二女兒這一段也不安生,總嚷著光天化日之下看到她大姐的魂魄顯形了,也沒別的法子,只能讓她每日足不出戶,誦讀經文安神。
“我想了想,懷疑他可能是先發制人,裝出一副他也在走黴運的樣子,便冷不防地問他長女的生母是誰,是死是活,身在何處,並且問他在閔府之外,是否還有兒女。
“之後他臉色木然,只盯著地上的方磚看,好半晌都沒說話。”蕭銳苦笑,“我見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接話,只得起身道辭。他送我出門的時候,允諾一兩日帶著妻女來蕭府一趟。”
蕭錯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蕭銳按了按眉心,有些沮喪,“都怪江夏王世子那個活寶,勸著我喝了不少酒,我腦子有點兒混沌不清。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蕭錯放下茶盞,“沒有。”
“那他怎麼會大半晌都不吭聲?”
“你那幾句問話,分量可不輕。”
蕭銳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一面喝茶一面思忖。他一張嘴,就把閔侍郎內宅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一概抖落出來……並且,閔侍郎完全可以認為,江夏王世子是特地陪他前去的,後來不是惱羞成怒強壓著沒發作,便是在擔心自己的前程。
“還真是分量不輕。”蕭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有話明日再說。”蕭錯站起身來,“回房吧。”
蕭銳隨之起身,出門時腳步有些踉蹌。
蕭錯微微蹙眉,“沒酒量就別喝酒。”
“總比你這有酒量平日卻不喝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