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他的動作。
“天冷。”方澈盾了盾,還是回過頭,輕輕將秦秣的雙手拉過來,“你先烤烤火。”
秦秣的雙手早被凍得又紅又腫,有些地方還凍出了紫黑色的痂,看著哦度讓人覺得可怖。這跟她臉上的雪白滑膩完全不同,若是兩相一對比,常人都無法相信這兩段面板是長在同一個人身上。這大概是體質問題,秦秣也向各國要治這凍瘡,但用了許多方法都全無效果,她漸漸地也只能接受了。
“我烤著火,你做什麼?”她坐在背風的一塊石頭上,聞著柴火的煙氣,心中只覺得天色明麗,北風晴朗。
“我有好東西給你看!”方澈神神秘秘地,竟又從樹下的凹洞裡翻出一把尺半長的小鋤頭。他握著小鋤頭的木柄,半蹲身子一下一下挖起了面前的泥土。
“你埋了什麼寶貝在這底下嗎?”秦秣微側身子,手上烤著火,眼睛直望著方澈的動作。
小鋤頭翻地的生意篤篤篤地響著,方澈輕呼一口氣,略顯得意道:“當然是寶貝,天下獨一份deep寶貝!”他越挖,動作就越顯小心,到後來更是慢得挖一鋤,停兩秒,活像在做雕塑。
“我已經猜到你埋的是什麼了。”秦秣嬉笑一聲,“這裡埋地下的,肯定是酒。只是不知道你埋的是什麼酒,又是什麼時候埋進去的?”
“你就不能猜不到嗎?”方澈不滿地小聲抱怨,說話間他終於扒開泥土,從坑裡挖出了一個莫約七寸高,六寸圓的中號酒罈。這酒罈以紅布泥封,整體是深棕釉色的陶瓷,壇身上沒有標籤,一股泥土的氣息沾染在四周,新鮮得直叫空氣也歡喜起來。
“什麼酒?”秦秣一把從方澈手上搶過酒罈,就要伸手去揭那泥封。
方澈又手快地從她手裡將酒罈搶回來,然後挑眉輕哼:“你不是很能猜嗎?你再猜,猜不到就不讓你開!”
“哼!不稀罕!”秦秣偏過頭,心裡頭認定這孩子過不多久就會自己忍不住揭曉答案。
“那你就慢慢不稀罕吧!”方澈哈哈一笑,竟然又從原來裝菜的袋子裡翻出一罈子酒來,然後小心地放回坑裡。他沒有掩上泥頭,反而回過頭,十分認真地問:“秣秣,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
秦秣從火堆旁邊移開,轉而蹲到方澈身邊,挑眉問他:“什麼約定?”
“等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方澈雙目緊緊地盯著秦秣,漆黑瞳孔之中彷彿僅僅只倒映了她的身影,“年年今日,歲歲今朝。這一罈酒,等我大學畢業的那一年,這一天,我們再一起過來取出,一起喝完!”
年年今日,歲歲今朝?
秦秣深思恍惚輕飄,片刻後回籠,只是覺得心底有一道絃音乍破,說不出是辛酸還是悵惘。
這樣的承諾豈能輕許?
去年今日同,然而物是人非之事,她早就看得太多,也經歷過太多。這所謂的年年今日,自古就只是人們的美好冤枉,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為什麼……”她聲音略為乾澀,“定在你大學畢業那一年?”
方澈的聲音低低的柔和,像是一縷輕風從水晶洞中南宮緩緩飄蕩而出:“你說我太年少了,不懂得什麼是擔當,我挑一個能懂的時候。”
“大學畢業就能懂了嗎?”秦秣眨眨眼睛,意味不明的笑了。
“如果那個時候不懂,以後再想抓住,也許機會更渺茫。”方澈伸出拳頭,做了一個握緊的動作,“先下手為強,你說是不是?”
秦秣沒有再問“你要下手做什麼”之類的話,她還沒傻到那個成都。她隱隱感覺到了,有層透明的薄冰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橫在她與方澈面前,只要她輕輕伸出手,那薄冰必然消融,然而秦秣不敢伸手。
不肯伸手……
不願伸手……
方澈方澈,你為何在這樣的時候,以這樣的姿態,這樣出現?
“我也向你訂個約定,如何?”秦秣略一沉吟,忽然抬手掩土,“如果到那一年,我不能回來,就讓這壇酒陪著這棵柿子樹,一起地老天荒。”
方澈抓過秦秣的手,默默地將她拉到一邊,然後劃過小鋤頭,慢慢掩上泥土。
“你為什麼不回來?”他低著頭,輕聲說話,卻像是控訴。
“如果我不能回來,現在卻答應了你,豈不是讓人失望?”秦秣淡淡一笑,袖手坐到一邊。
方澈豁然回頭,用一種幾乎可稱是惡狠狠地目光緊盯住秦秣,憤憤道:“你這不是成熟,不是謹慎,你根本就是懦弱!”
秦秣雙目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