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盡,頓了一下才道:“明天我要走了。”
“我也要走。”對方顯然是在意料之中。
“你別跟著我。”
燕三倒酒的手頓了一下,他抹了一把臉,悶著聲音道:“我不想見到你。”
酒杯空寂了很久都沒有酒液填滿,那雙玉雕一樣的手一直都穩如泰山,可此時卻微微的顫了起來,甚至要另一隻手扶住才勉力將酒壺放下。
“我沒有跟著你,只是恰巧遇到。”輕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一旦有了開端,就沒辦法控制得住下面的走向。”
“這是藉口,不是理由。無論任何事,只要你想要控制,就沒有控制不了的。”
慕容輝絲毫不動搖,他早就下好決心,或者說這些年他一直都有這個決心,只是明明無數次告誡,可真正到了面對,仍然免不了虛妄的矇蔽,矇蔽住心去沉溺一番。如今完成了雪玉棺的任務,他再沒有什麼理由縱容自己。
是該清醒的時候了。
慕容輝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一字一頓的,像是告訴自己一般重複了一遍:“無論任何事。”
頭頂像是有灰落下,或是天崩地陷的感覺讓人眩暈。燕三沉吟了很久才說:“看來,你已經決定了。”
“嗯。”無論站在任何立場,他都只能應這麼一個字。
“我有點傷心。”
“還有點遺憾。”
對面的人揮手讓琵琶伎先離開才走到他身邊,龍涎香的味道濃郁起來,那種尊貴的香氣,永遠帶著一種記憶中久遠的旖旎,每次聞到,都總能讓他想起那些被翻紅浪,甜蜜和痛苦交織的日子。
他說過的話,永遠銘記於心,愛那樣一個人,是用命去愛的,就算等命耗盡,也不能完成愛的修煉。
燕三得不到他的回應,又嘆了口氣,“就當我是個過路人吧,你能不能送一送我?”
“出這道門?”慕容輝看向房門。
燕三眼中的受傷絲毫不掩,嘴角的笑淡
淡扯出一點,像暮春落紅的黯淡豔麗,“就這道門。”
他站起身往前走,不敢再抬頭去看人,彷彿再看一眼,所有堅定的勇氣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直到那個人消失在視線中無影無蹤,他也沒能抬得起頭來。
身體莫名的綿軟下來,慕容輝靠著門板坐了下來,龍涎香氣遠去,房中薰香的味道才顯露出來。倏忽腦中靈光一閃,慕容輝急忙從地上爬起來,雙腳卻無力到無法支撐身體,將將起身便又跌倒在地,身體與地板相撞,響了很大一聲。
門被人撞開,來人扶著他的身體抱在懷裡,慕容輝咬著牙兇狠的說:“你根本就沒走!”
“我要是走了,誰來管你?”頓了頓,發覺懷中的慕容輝幾次三番的想要掙扎起身都做不到,不由眉頭一皺,“你這是怎麼了?”
慕容輝用更加憤怒的目光看著他,燕三和他對視了一眼,恍然,然後露出有些受傷的神情。“你不會有以為我給你下了藥吧?”
那是因為你前科實在太多,不能不讓人生出只要一出事就想到你的錯覺。慕容輝問道:“你在屋裡燻的是什麼香?”
“乳香。”
果然。慕容輝嘆了一口氣,心想這算不算是天意。
燕三見他一直不說話,雙頰越來越酡紅,伸手探了他的額,卻沒發現異常,又追問道:“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我中了迷香。”慕容輝把鮮于楚玉的話複述了一遍,“她並沒說和乳香一起嗅會有什麼效果,不過現在我知道了。”
隨著藥效的加深,身體的感覺越來越敏銳,就連緊貼著身體的衣衫質感都被放大了好幾倍,慕容輝狠狠咬著牙忍著,艱難地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冷靜一下。”
“這種事,你一個人要怎麼冷靜?”燕三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身體的無力讓他只能任由他人為所欲為,只能口頭上抗議:“你走吧,我不能再和你糾纏在一起,這樣會擾亂我的心意。”
“你會這樣說我很高興。”燕三低低的笑了起來,“這證明你心裡還有我。”頓了頓,帶著更深的笑意說,“你根本就不能把我忘掉。”
慕容輝被放平在床榻上,燕三轉身去滅香,聽到身後他嘆息一般的說:“就算我不能把你忘掉,可這些年,沒有你,我活得比以前好很多。我希望你不要忘記當年我離開時,所說的話。”
“我沒有忘記。”那些話那些場景日日夜夜都浮現在腦海裡,想忘都忘不掉,不停的告誡著自己,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