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衝啊!”指揮員一面大聲吼叫,一面奮不顧身地跑在戰士們前面。“白求恩——就在——我們後面!”

他們衝了下去,他們的槍口對著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敵人平射著,槍聲與有節奏的勝利的口號聲互相應合著:

衝啊!白求恩在這兒照顧傷員呢!

衝啊!白求恩就在我們後面!

衝啊!白求恩就在我們後面!

沿著公路,深入山裡,這個奇怪的作戰口號追逼著失魂落魄的日軍。一直到天亮,槍聲才平息下來,擊斃的和被俘的敵軍一共有五百多名,勝利的戰士們回來拾攏大量截獲的裝備。

12月1日上午十點鐘,白求恩疲倦地離開了手術檯,吩咐戰地醫療隊準備出發。他已經一連動了四十個小時的手術了。自從前一天下午第一個傷員開始,他做了七十一個手術。董的熱度還沒有退,在屋子的一角裹著一條毯子躺著。王輸過血以後,終於被強迫躺在地上休息。遊在收拾整理,他兩眼發呆,站在那兒打盹。白求恩自己也覺得耳朵裡有一種嗡嗡的不舒服的響聲。

現在戰鬥結束了,所有的傷員全運走了,他才睡了一兩個小時。他接著又趕緊起來,因為在曲回寺的後方醫院裡,傷員需要手術後的照料,並且需要特殊的檢查,以評價在前線所做的手術的結果。

下午兩點鐘,戰地醫療隊正要出發到曲回寺,王旅長趕來給他們送行。他喜洋洋地握住白求恩的手,興奮地說:“我們有了一個新的作戰口號。我們的戰士喊著你的名字去打仗。”他喊了起來:“‘衝啊!白求恩就在我們後面!’——但願敵人在許多戰線上聽見這個口號!”

在去曲回寺的凍結了的山路上,白求恩快活地騎著他的駿馬,搖搖擺擺領著他的疲乏而愉快的醫療隊穿過白雪覆蓋的高山。一種他從來沒有嚐到過的喜悅在他心裡盪漾,他給跟隨著他的人們唱起了他心愛的那首充滿戰鬥豪情的歌:

我們的家鄉在遠方,

可是我們準備上戰場。

我們正在為你戰鬥,為你打勝仗:

自由!

我們對於法西斯一步也不讓,

哪怕槍彈密得像冰雹一樣。

英勇的同志們緊緊站在我們身邊,

我們死也不能退讓。

四十六

戰事沉寂了幾天,白求恩休息著,同時把他的日記和書信補上:

12月8日:回到楊家莊。

董略好,可是我們所有的人都疲乏了。在過去這幾個月裡,伙食不能算太好。我們都有點貧血。我的耳朵一直不舒服。我的牙也不好,得治一下。我想到西安有個牙醫,但是天曉得我哪一天才到得了西安附近。

已經把我關於戰地醫療隊在前線給王旅長的部隊所做的工作結果報告送給了毛澤東和聶將軍。我們現在已經證明了我們的見解不錯。我在曲回寺後方醫院檢查了所有在前線動過手術的傷員,結果我發現:七十一個動過手術的傷員裡只死了一個!傷員中有三個是日本人,我們已經把他們送回了他們的防線。雖然在我們的醫療隊和後方醫院之間沒有能換藥的救護站,可是三分之一的傷員到達醫院時一點感染的跡象也沒有!在這兒這是一件空前的事。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但是我們還可以做得更好些。(順便記一句,日軍對我們的戰士使用了催淚彈和噴嚏彈。)現在這一點是肯定了:醫生在後方等待傷員的時期已經過去了。醫生的工作現在是在前線。

重要的一點:兩個同樣腹部被子彈射穿的傷員得到了同樣的外科治療。一個活了,一個死了。什麼原因?第一個是在受傷後八個小時動的手術,第二個——在受務後十八個小時……生死之差就在十個小時。

在戰鬥暫時停止的時候,戰地醫療隊可以在後方醫院工作。在傷員過多,隨軍的軍醫應付不了的時候,他們應該隨時上前線。而有二百人以上參加的戰鬥通常總是這種情況。

我們總算向前走了一段很長的路了!

12月9日:

親愛的馬:我對於收不到你的信已經習以為常了!我的天,我只有這樣!到現在足有兩個月了。延安醫療隊是11月25日到的。我一直在盼望這個醫療隊來,不單因為它來了對於衛生工作有幫助,而且因為我希望收到一些書籍、報章、雜誌——以及一些關於外界的訊息。

他們帶來了一套沒有發電機或直立器(鐵)的愛克斯光裝置,因此不能用。他們也給我帶來了加拿大香菸、巧克力糖、一聽可可粉和一管刮臉膏。我現在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