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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方給另外兩個傷員動起手術來。

他們迅速地工作著,一點聲音也沒有。忽然電話鈴響了。林走過去接電話。他靜聽著,嘴裡說著“是,是”,接著掛上了電話,向大家報告說:“戰地指揮部。他們說從北面來的敵人離我們這兒只有七里地。已經派部隊去監視敵人行動。他們命令我們立刻轉移。”他在消毒水裡洗了手,又去和遊一起工作。

五分鐘以後,起初報警的那個哨兵跑了進來。他一看見大家都在安靜地工作就驚愕得呆住了,隨即破口嚷了出來:“至少有七百敵軍下山來了。”

白求恩搖搖手讓他出去。

“但是我們衛兵一共只有九支槍!”

“更好。走的時候輕便一點。”

哨兵弄得莫名其妙,張大著嘴退了出去。

山谷裡突然響起了一陣槍聲。“我們的部隊一定和敵人接上火了”,董猜想。

“該死!”白求恩大聲罵了出來,大家都飛快地轉過身來。但是他不耐煩地做了一個手勢,讓大家繼續工作。“沒什麼。我剛把手指劃破了。現在到哪兒去找橡皮手套呢!”他舉起了沒戴手套的左手,浸到旁邊的碘酒溶液裡,然後又繼續工作。

十五分鐘以後,最後三個傷員抬了進來。其中兩個是輕傷,方和遊迅速地給處理了。白求恩的手術檯上的傷員是一個腿部槍傷的年輕人。

由董和賈協助著,白求恩迅速地給傷員做了動手術的準備。其他的人已經做完了工作,在跑進跑出,幫助民夫把東西載上馱子。

槍聲又響了起來,這回更近了,有節奏地在山谷裡迴盪著。林奔了進來,後面跟著那個哨兵。“白求恩,你一刻也不能逗留了,”林急促地說。那哨兵寬大的農民臉上充滿了恐慌的神情,急得氣也喘不過來地說:“敵人已經到了第二座小山了。”白求恩頭也沒抬,冷靜地回答說:“我正在動手術。你們立刻走——我們過幾分鐘跟著就來。”

“白求恩,”林懇求地說,“同志……”

“大家立刻都走,”白求恩嚴厲地說,“我們跟著就來。”他揩拭著那條滿是血汙的腿。

“不,”林突然堅決地說。他抓住了白求恩的胳臂。“我不走。我來動手術。如果必須有人留下來,應該留我。我來接替……我不准你繼續動手術……”

“我是隊長,林同志。除了董和我自己以及擔架員以外,我命令所有的人立刻走。你把賈也帶走。任何人不服從命令,我都要報告聶將軍給予處分。”

手術檯上的那個年輕人抬起頭來,一臉懇求的樣子。“大夫,我不要你因為我不走。”白求恩輕輕地把他的頭按了下去。

“那你只好把我報告給聶司令員,”林說。“如果你不肯走,我就留下來幫助你。”

“大夫,你走吧,”那戰士哀求他。“這不是很厲害的傷。把我帶走丟下都可以,但是你千萬在敵人還沒到的時候就走吧。”

“只需要一會兒工夫,”白求恩說。“如果現在我在這上面花幾分鐘,以後我可以給你治好。如果我現在不動手術,你這條腿就要完了。”這時山裡突然傳來了機關槍的聲音,和越來越近的步槍聲響成一片。

後來誰也記不得那次手術做了多久。但是手術做完的時候,擔架員正站在旁邊看著,那戰士還昏迷著就給抬走了,同時白求恩嚷道:“只帶拿得動的東西!”過了一會兒,他們就騎著馬,在從村子通到南面高山的狹窄的山路上賓士了。

他們在山頂上站了一會兒,看著他們後面的擔架都安全地抬了上來。

下面山谷裡,敵人的先頭部隊正在進入撤退一空的村子。

他們在深夜到達了唐河上的一個村落,現在傷員從前線往那兒送著。他們整夜動手術,第二天休息,然後醫療隊就分成了兩組。一組由遊和林率領,繼續巡視其他的醫院。白求恩帶著方和董繼續在流動的前線後面工作。

這樣一分工,等目前的戰鬥結束以後,白求恩就可以立刻啟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對董說,“我也許還來得及趕回去,跟我媽媽一塊兒過聖誕節哩。”

“我希望現在沒有別的原因再使你走不了,”董說,“可是你這手指怎麼了?”

“又是那種該死的發炎……慌慌忙忙當中給劃破了……前幾天我們從後方被敵人襲擊的時候……沒關係。”

那天工作結束以後,晚上白求恩躺在床上,把那隻感染的手指浸泡在濃度食鹽水裡面。第二天早上,他出現在手術室的時候,那手指已經腫脹得很厲害了。他看到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