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雪封的絕頂。
顏靜洛原本是燮州草原上普通牧人的兒子,康隆七年,雷州叛亂。叛軍在整個燮州草原上燒殺搶奪,顏靜洛的父母也死於兵亂。後來蘇郃的父親,上代燮公蘇琢聚兵平叛,終於將叛軍全殲在鳳翔山口。顏靜洛自小在草原流浪,十二歲時遇到一個邋邋遢遢的老酒鬼,顛顛倒倒的教他讀書識字。三年前,老頭不知所蹤,蘇昉卻走進了他骯髒破舊的帳篷。
顏靜洛跟了蘇昉三個月,整rì在蘇昉耳朵邊唸叨為官者如何為將者如何為王者如何。蘇昉不勝其擾,扯了張紙隨手寫了幾個字,用火漆封了,讓顏靜洛送到墨離城燮公蘇郃手裡。
那信上只有六個字:可為鴻臚寺卿。
顏靜洛就這麼做了鴻臚寺卿。
三人馳回滁雷縣,進了淵犀侯府。說是侯府,倒不如墨離城的豪賈大富的宅子富麗堂皇。門口倒是有兩個衛兵,偏偏嬉皮笑臉的和街上的小販鬥嘴,看到侯爺回府,不迎不接甚至動都沒動。顏靜洛三年前就對這種場面極有怨言,今rì看到反倒是見怪不怪,只是想著淵犀侯進墨離城是萬萬不能讓這群憊懶之徒跟著的,以免丟了侯爺的面子。
侯府中倒是顯得頗為擁擠。平時蘇葉代蘇昉主政,遇到處理不了的事情總向蘇昉求教,一來二去蘇昉煩了,不知道從哪兒招了一大幫門客養著,讓蘇葉有事找他們商量,自己依舊做自己的紈絝公子。
那幫門客有十幾個,顏靜洛倒是大多數都認識。那幫門客平rì裡總是噪雜吵鬧,有點兒什麼事兒都要鬧的沸反盈天。以前蘇昉若是不出門,就坐在簷下聽他們吵得天昏地暗,邊聽邊搖頭晃腦,時不時還煽風點火。
今rì倒是頗為安靜。顏靜洛這麼想著。
一個老者看到蘇昉進來,就急匆匆站起來,問蘇昉:“侯爺以為如何?”蘇昉靜靜地看著他,許久後才反問道:“夫子以為呢?”
老者答道:“chūn風不度玉門關。”
蘇昉哈哈大笑:“心中無關,又有什麼玉門關金門關!”
老者一呆,再不說話。顏靜洛認識這個人,叫詹天毓,白髮白鬚,說話總是故作高深,今rì與蘇昉的問答更讓顏靜洛摸不著頭腦。
蘇昉令詹天毓統領侯府事務,就帶著蘇葉與顏靜洛還有那頭叫雪兒的豹子出發了。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那雪兒突然釘在了地上,轉頭朝來路低低吼起來。三人一愣,勒馬候在道旁。過了一會兒,兩騎從後面追了上來,顏靜洛認出正是侯府門外那兩個憊懶的衛士。
那兩人遠遠看到雪兒,高興的疾呼“公子”。奔到蘇昉跟前,也不下馬,就大大咧咧的說:“詹老頭說我倆沒見過世面,想讓我倆跟公子到墨離城去長長見識。”另一人接到:“哼,明明是詹老頭覺得自己無法服眾,就先找個藉口把我哥倆支開,這下侯府可真成了他的天下了。”
蘇昉大笑,再不答話,縱馬奔去,顏靜洛雖然還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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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 天漸漸暗了。
五騎一豹奔在慢慢降臨的暮sè裡。馬蹄聲驚起的蟻蟲逃進路邊的草叢,間或有隻雀兒從長草中沖天而起。
“公子,前面是仙客鎮了,今天在那裡歇宿吧。”蘇葉低聲和蘇昉商量。
蘇昉卻遙遙頭,說:“過了仙客鎮十里有個野廟,我們去那裡對付一宿。”
眾人再不說話,拍馬急行。
果然是間野廟。茅草搭的屋頂,黃泥糊的牆。一個衛士推開門的時候,頭上落下簌簌的塵土。蘇葉搖亮火摺子,在供臺上找到兩截短短的牛油蠟燭點亮了。神臺上的神像破敗不堪,顏靜洛瞅了又瞅也沒明白是供的哪路神仙。雪兒衝著蘇昉發出陣陣低沉的咕嚕聲,待得蘇昉點頭,便歡喜的一頭扎進了暮sè裡。
兩個衛士打掃出一個角落,蘇昉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著顏靜洛對那兩個憊懶的軍士說道:“這是顏靜洛,鴻臚寺卿。你倆小心惹他囉嗦。”又對顏靜洛說:“這兩人算是我的衛士,高點兒的那個叫蘇凡,矮點兒的那個叫蘇常。”
蘇凡和蘇常卻不答話,只是抬頭瞄了一眼顏靜洛,便低頭從包裹裡翻出幾個餅分給各人。
顏靜洛接過餅,撕了一片放進嘴裡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