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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是他一胞同出,唯一的親弟弟,兄弟之間不能同心協力共同為家業奮鬥,反而演變至今日兄弟反目,親情缺憾。

他心底酸甜苦辣齊湧而上,滋味複雜萬千,冷靜理智的判斷要他提防自己的弟弟,可是情感上,他卻無法那麼決絕地將好不容易浪子回頭、倦鳥知返的弟弟趕出家門。

尤其邢仲這次跪在邢家列祖列宗牌位前懺悔,而且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默默佇立在祠堂大門外的邢恪,看著弟弟伏在地上微微顫動的背影,內心翻騰不已。

他沉默地回到自己的院落,一抬眼,一個嬌靨如花的女人正一手挽著食盒,一手舉高一瓶子竹葉青,笑眯眯地望著他。

邢恪一怔,隨即不禁跟著微笑了,紛亂掙扎的心,競也莫名地溫暖踏實了起來。

暈黃燭光下,風尋暖靜靜地替他斟了一環酒,不過一次只斟半杯。

“為什麼只斟半杯?”

“怕你醉呀。”她笑意晏晏。

“我酒量真有那麼差嗎?”

“要聽實話嗎?”她朝他皺皺鼻子,“不是差——是很爛。”

邢恪才端起酒杯欲飲,聞育失笑。

他的男性自尊真是有些小小受傷啊。

“別忙著喝,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空腹容易醉的。”風尋暖掀開食盒,裡頭都是自己親手做的幾樣小菜。“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你嚐嚐。”

他威動地看著那一碟碟精緻誘人、香味撲鼻的菜餚,“這真的是你做的?”

“可別小看我喔,想我風尋暖可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她頓了頓,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呃,只除了不會雕花以外,就連我們家制轎的程式我可也摸得熟門熟手、一清二楚呢!”

他看著她,“提起制轎,我有個疑問擺在心底很久了,不知當不當問?”

“怎麼不當問?”她慷慨地一拍胸口,“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問吧!”

“你為什麼想來向我學雕刻技藝?”他遲疑地問。

風尋暖正夾了一筷子涼拌雞絲入嘴,聞言一愣。

“你風家世代制的是花轎,我邢家造的是棺木,就算你欣賞邢家的雕花工藝,可花轎和棺木的雕法與構圖相差十萬八千里,你就算學了也無用處吧?”他微微蹙眉。

“不不不,公子此言差矣!”她急急嚥下那口雞絲,傾身向前,熱切地道:

“公子雕的花卉雖只輕描淡寫幾筆,卻是風華氣韻冉冉綻放,絕對不是一般俗豔的花轎雕紋圖案可比的!”

邢恪還來不及回應,她又連珠炮似地急急往下說。

“其實我畢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改良傳統花轎,創新出獨樹一格、更加人性化、體貼化以及藝術化的好花轎。”風尋暖陶醉在自己的願景中。“我希望將來坐我們風家花轎出嫁的新娘子,都能一路歡歡喜喜、舒舒服服,擁有最幸福最燦爛最美好的出嫁經驗。”

“暖兒,你真了不起,有這麼大的目標和志向。”他雙眸熠熠地盯著她,英俊臉龐盛滿讚歎和敬佩。

“可不是嗎……”她滿眼都是朵朵粉紅色的薔薇花綻放,就差沒有小星星在裡頭狂閃——可是一想到現實面,她登時又氣餒了。“唉,可是我爹和全坊裡的老師傅們都對我亂沒信心的。

什麼也不肯教我,他們好像巴不得我離轎子越遠越好,活像我身上沾了蛀蟲,只要一靠近就會把轎子給蝕光似的!“

他被她生動的形容詞給逗笑了。

“還笑,人家是說真的!”她懊惱地瞪著他。

“對不起。”他強抑下笑意,一本正經地道:“不過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覺得令尊也許是擔心你一個女孩子家學制轎太過辛苦,所以才不願讓你多涉足這一行。”

“制轎有什麼好辛苦的?”她嘟起小嘴,“說到底,就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女孩兒吧?”

“有誰敢瞧不起我們的風大小姐?”邢恪微笑開口,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大公子對我是有信心的羅?”風尋暖眼睛一亮,立刻打蛇隨棍上,“那麼不如就教我雕花之術吧?”

“不行。”他輕點她的俏鼻頭,咧嘴一笑。

“大公子——”

“來,喝酒喝酒。”他笑意盎然地為她斟了一杯。

多虧有暖兒,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很好。

這一瞬同,他也決定了該如何處置邢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