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抹狼狽之色,神情卻更加陰沉慍怒。“你們這些趨炎附勢捧高踩低的狗奴才,給少爺我聽清楚了!兩年前不過是我們兄弟一時口角罷了,輪得到你們奴才在這裡幸災樂禍地說嘴嗎?”
靈子雖是氣惱極了,可邢仲的話卻也有三分道理——他們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萬一善良的大公子猶顧念著兄弟之情,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能自作主張,未經稟報就把人趕走嗎?
一時間,靈子倒有些忌憚躊躇起來。
“哼,無論如何,我永遠是邢恪的弟弟,是邢家行二,這一點是絕對無法改變的。”邢仲傲然道。
“可是你當年背叛家門……”靈子忿忿不平,不甘心地怒視著他。
“少廢話!”邢仲臉色一沉,“我今日是回來找我大哥的,與你這奴才何干?”
靈子又驚又怒,可是畢竟從小入府為奴,身分和氣勢便自然而然地矮了好幾截,見刑仲抬出“二公子”的威風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風尋暖可沒有這等講究,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奴才又怎麼地?奴才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她雙手擦腰,朗聲道:“若認真和某些原來是‘主子’後來變‘畜生’的傢伙相比,我們這些‘奴才’可不知還要高貴了多少呢!”
靈子登時面露驚喜,感激地望向她,“暖兒小姐……”
邢仲聞言大怒,可聽得靈子那一句敬喚,不由得一愣,隨即懷疑地眯起了雙眼。
“你又是誰?”哼,邢家幾時又出了個“小姐”了?
“我嗎?”她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卻半絲笑意也無。“我不過是邢家的一個新進學徒罷了,有什麼指教?”
“小小學徒也敢饒嘴饒舌,簡直一點教養都沒有!”
“我怎麼沒教養了?”她笑得好不燦爛,“我爹可是特別教過我的,千萬要懂得‘禮義廉恥’這四個字,才不會淨做些出格的事,最後落得被逐出家門的悲慘地步。”
“你!”邢仲臉色變了。
“當然了,二公子自然不是這樣的。”她笑吟吟的看著他,揶揄道:“對吧?”
她笑語殷殷,嗓音又嬌又脆又軟,卻是字字蜜裡毒、棉裡針,教邢仲難以招架得住。
邢仲陰沉地盯著風尋暖——她究竟是誰?
“這般牙尖嘴利,難道不怕我把你這學徒攆出邢家嗎?”他冷冷道。
又一個要把她趕出去的人了……風尋暖有些哭笑不得。
難道她臉上寫著“待攆中”三個字不成?
靈子心下不平,迫不及待跳出來為風尋暖說話。
“二公子,暖兒小姐雖然名義上是邢家學徒,可人家的真實身分卻嬌貴非常呢!”他故意大大炫耀地道:“梅龍鎮上最是鼎鼎大名的‘風氏風轎坊’聽過沒有?暖兒小姐便是風家的千金,風老爺的掌上明珠!”
“原來你是風家小姐……”邢仲直直盯著她,目光驚訝而異常灼熱。“卻來邢家做學徒?”
風尋暖見不及阻攔,也只得對著他露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朝廷應該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千金小姐不能當學徒的吧?”
“聽說你風家接下為公主制花轎的美差……”他陰森一笑,“風大小姐不在家裡幫手,卻到我邢家當什麼學徒?你想學什麼?學做棺材嗎?做花轎的來學做棺材,不就是‘找死’嗎?哈哈哈……”
真是有夠討人厭的癟三。
如果不是看在他哥哥的份上,風尋暖還真想賞他幾個大耳光吃吃。
“二公子,如果你太閒的話,儘管站在這兒笑到天黑也不要緊。”她抱臂,似笑非笑地道:“我和靈子可是有事做的人,就不陪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靈子,咱們走。”
“噯!”靈子得意地橫了邢仲一眼,愉快地跟隨著風尋暖去了。
他們倆誰也沒有瞧見邢仲若有所思的臉上,掠過了一絲精明的算計之色。
第8章(1)
消失了兩年的敗家子邢二居然死不要臉地出現在府裡,而且死皮賴臉地硬是住了下來。
邢家上上下下熟知當年醜事的奴僕們都炸了鍋似地議論紛紛,尤其邢嬤嬤和幾位老師傅更是跳腳不已,聯袂向大公子要求再度驅趕二公子出去。
邢恪沒有立即做決定,縱然他對於兩年前弟弟大逆不道的不肖行止,依然耿耿於懷,無法原諒。
可是理智之外,在他的心底深處,還是為自己未能循循善誘、嚴加管教,以至於縱容弟弟做出如此背祖忘義的惡行,而深感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