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部分

凌煜幾歲,初時也曾用功學武,奈何尚在扎馬步的階段便因定力不足被擺在□□的香燙穿了幾條褲子,奠定了他不著調的人生基調,從此便是正事能偷懶便偷懶,旁門左道卻無論是什麼他都要攙和一腳的。

因此凌煜早已習慣出門在外,他將武學奇才的花架子擺得有模有樣,便如同今日,他見著凌小紀帶著一眾伙伕買了各式食材回來,便知道他又要在此事一展拳腳了。

然而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凌小紀在旁的事情上,的確是學一樣像一樣。

許久沒動靜,凌煜抬起頭來,正對上凌小紀欲言又止的目光。

他目光重又落下去,淡道:“有話便說。”

凌小紀猶豫了半晌,還是不知該怎麼說出口,長嘆一口氣,轉身出了營帳。

迎面撞上蕭諾一身盔甲走過來,她抱著頭盔,奇道:“你怎麼這樣的表情?”她掃了一眼凌煜的營帳,“他也耍你了?”

凌小紀眨眨眼,猝不及防被往事的影子勾走半壁魂魄。

少爺幼時很能調皮搗蛋,五歲以前,他憑著一副稚嫩的身軀上樹掏鳥蛋、摘人家圍牆內的果子、逼迫鄰家乖順的長毛狗吃草這樣的事屢見不鮮,老爺逮著便是幾板子。然而五歲是條分水嶺,凌煜五歲那年,老爺請了位武師進府教習武術。他也跟著學著幾日,奈何實在沒有這天賦,從此見著那武師有多遠跑多遠,只在老爺視察時做出個認真學習的樣子陪在一旁。

他性子再大大咧咧,卻也發現少爺年復一年變得愈發內斂沉默,外人面前永遠一副得體客套的樣子,情緒絕不外露半分。

蕭諾方才那幾個字,著實勾起了他一些遙遠的記憶。

待他回過神來,想要同蕭諾探討一番這“也”字的由來,面前空空蕩蕩,蕭諾早已走遠,站在蘇淮年身旁,蘇淮年似乎是舉著樣什麼物事給她看,從凌小紀的角度,能看到蕭諾抬手在她柔順的發上撫過,指尖在蘇淮年頭頂的簪子上停留一瞬,又露出一個溫柔微笑的側臉。

凌小紀被那笑顏晃了一回神,他撓了撓頭,印象中蕭諾從來是個嚴肅冷漠的人,即便那次被人砍了好幾道口子也沒見她皺一下眉。

他仰頭,豔陽依舊,天空還是他熟悉的天,軍營還是他熟悉的軍營,他搖頭驅散腦中那些困擾他的思緒,肯定道,一定是方才被蘇淮年那糰子震亂了心脈。

他想起蘇淮年託著那一個歪歪扭扭的糰子狀物一臉真誠笑著說:“凌煜常買栗子給我吃,今日我也要請他吃我親手做的月餅。”

凌小紀嘴角極緩極緩地上牽,露出一口大白牙。突然有那麼點,真的只有一點點,期待少爺見到那‘月餅’的表情啊。

☆、中秋月圓人團圓(二)

天色漸漸暗下去,如同一張幕布緩緩隔絕明亮的白晝,臨近酉時,有小兵一臉喜色來報,歐陽城主來訪。

自凌煜率五萬人馬來安平,城中原有的三萬軍士便與這五萬人並作一處,歐陽奕回了歐陽府養傷,由凌煜暫代這八萬人的主將一職。

凌煜迎出去,昏沉的天光下,歐陽奕帶著一小隊人,推著幾車東西正朝營帳方向來。

“歐陽兄,這是?”

歐陽奕爽朗一笑,命士兵卸下車上的幾大桶酒罈並精緻糕點,道:“今日中秋,我命家中廚子預備了一些點心,並幾壇桂花釀,來給兄弟們助助興。”

凌煜看了一眼自歐陽奕身後搬下來的一眾酒罈,下意識一皺眉,“歐陽兄,西野國虎視眈眈,實在不宜……”

“將軍不必煩擾,這桂花釀乃軍中獨制,取新鮮桂花釀製而成,味香,卻不醉人,如今大敵當前,只能委屈各位弟兄過過乾癮,等西野國退兵,我請大夥兒喝安平最烈的酒!”

他最後一句是朝著聚攏過來計程車兵們喊的,霎時歡呼聲此起彼伏,凌煜笑著搖搖頭,有人取了那酒封,醉人清香四溢,他疑惑道:“這酒……真的不醉人?”

歐陽奕拍拍他的肩,“將軍安心,我鎮守安平多年,豈能為貪圖一朝之樂罔顧兄弟們的性命?來啊,把這些擺上桌,兄弟們自己過來倒!”

蕭諾目不斜視從他身前走過,歐陽奕頓了頓,面上似有一瞬的灰暗,只是月色迷濛,看不分明。他隨即轉過頭去和凌煜說話,中秋盛宴就此拉開了帷幕。

月亮慢慢爬了上來,如同黑色幕布上一塊發光的圓盤,映照著月下數不勝數的杯盤,偌大的軍營中一片喜慶祥和,不知是誰突然想起了遠方的親人,望著那一輪皎月沉默起來,這情緒仿似有毒,迅速在營地中四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