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殘疾,又眼瞎了,還毀容了,即便沿街乞討,蕭扶辰也不會有幾天好活吧。洪寶德慶幸景姒與文國公那個混球斷了父女關係,那種人,八竿子打著了,也是毀人祖上陰德。
蕭景姒對蕭家父女的事,並不上心,道了句:“這樣的人會遭報應的。”
洪寶德一愣:“什麼意思?”
蕭景姒靠著床榻,一頭白髮披散,精神頭不是太好,她道了一聲:“江姨娘肚子裡的種,是偷的。”
洪寶德眼睛立刻亮了!
蕭景姒向來不待見蕭奉堯那個混球,這是涼都上下都知道的,父女情分就不用說,完全沒有,文國公府也沒實權,空架子罷了,一直是江惜情那個女人在掌家,前些日子江惜情還特地來宋長白那裡求醫,想來是求子。
還真讓她給懷上了!
洪寶德興致勃勃,有一下沒一下揉著自個兒的肚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來請示我了。”
寶德好奇:“你同意了?給蕭奉堯戴綠帽子?”
蕭景姒笑道:“江姨娘還年輕。”
江惜情那個女人,特別上道,又聽蕭景姒的話,是個不錯的棋子,掌了文國公府的權之後,也沒讓蕭奉堯再出來膈應人了,反正蕭奉堯對蕭景姒來說,沒有父親之恩,文國公府換了主子也省事。
洪寶德對江惜情還是頗為欣賞的:“幹得漂亮,蕭奉堯這種人,活該斷子絕孫一輩子養別人的種。”
蕭景姒不予置評,
洪寶德又道:“蕭扶辰呢,你管不管?照我說,她這樣活著,還不如給她個痛快。”
“當日我留她一命時,便不想再與她糾葛,我對她還有心結,做不出慈悲憐憫的事,等以後遇到,”蕭景姒停頓了一下,“等以後遇到再說吧。”
毋庸置疑,景姒她的心還是不夠硬。只是,她也不是救世菩薩,沒有菩薩心腸。
這樣也好,惡人自有惡人磨。
洪寶德往那一躺,嘆氣:“誒,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感慨了一下,頗有些惆悵,“蕭扶辰啊,投錯了胎,嫁錯了人,都是她的命。”
蕭景姒沉默不語,只是稍稍蹙了蹙眉。
“景姒。”
洪寶德有話要說的樣子。
蕭景姒看向她:“嗯?”
“其實今日我是來辭行的。”沒了方才的戲謔笑意,洪寶德沒精打采似的,“三日後,我與魏崢去靖西。”
這個決定,似乎,並不由心。
蕭景姒問:“想好了?”
她搖頭,眼裡有浮亂不安的光影:“秦臻以為我腹中的孩子是魏崢的,希望我們儘快大婚,這是皆大歡喜的選擇不是嗎?”
毫不知情的秦臻與不顧一切的魏崢,確實,如他們所望,這個結果不壞,只是除開寶德她自己,皆大歡喜。
蕭景姒不言,男女之事,她向來愚鈍不開竅。風月情事,都是劫,紅塵裡要受的傷,渡不渡得過劫,旁觀人哪裡插得進去。
楚彧醒來後,西陵與大涼的朝政便由他親理,重要的奏章摺子都會送來欽南王府,這個時辰,他剛同鳳家幾位王爺議完了政事,順帶拒絕了他們探視蕭景姒的請求,便回了世子院。
院外,楚彧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趕走洪寶德,覺得這個女人太喜歡纏他家阿嬈,他家阿嬈身子金貴著呢,哪裡有精力應付她!
楚彧走進了院子裡,還是要去趕人。
“尊上。”
菁雲喊住了他,楚彧回頭,不悅地睃了一眼。
菁雲正色道:“尊上,找到了。”
楚彧擰了擰眉毛,走到一旁,確定吵不到屋裡的人,才問菁雲:“在何處?”
“京郊耄耋山。”
“你隨我去一趟。”
“是。”
楚彧轉身,又往院子裡去了。
菁雲懵:“尊上,不是要去捉蛇嗎?”方向不對啊。
楚彧十分理所當然:“你去外面等著,我要和我家阿嬈說了再出門。”
命令了這一句,楚彧就又折回了院子。
菁雲:“……”
他風中凌亂了好久,才自言自語自問了一句:“這就是傳說中的妻管嚴?”
好巧不巧,正好被端藥膳進世子院的紫湘聽到,她嗤笑了一聲,然後白了菁雲一眼,陰陽怪調地說了句:“你懂什麼。”
她眼神裡,是**裸的嫌棄,一點點都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