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沒有害她落胎,都是江惜情玩的把戲,是那個賤人害我。”
江姨娘只是依著文國公,不停地抹淚抽泣,哭地幾欲昏厥,臉上毫無血色,甚是楚楚可憐。
蕭奉堯一想到他那還未出世的孩子,便怒火攻心,一腳踢向柳月洳:“滾開!”
柳月洳被重力踢開,蜷縮抽噎著。
蕭奉堯還不解氣,疾言厲色地辱罵道:“你這個惡毒婦人,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你害死了我的孩兒,我這便打死你這個賤婦。”喝道,“來人,給我把這個女人捆起來!”
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便圍上去,柳月洳嚇得臉色慘白,僵硬地坐在地上,蕭寧玉撲上去,死死抱住她,哭著喊著:“你們住手,都滾開,滾開!”
護院一時也不敢上前。
蕭寧玉跪在地上,哭得好生肝腸寸斷:“爹,爹,你信我娘一回,不是她害的,那靈芝是母親送去江姨娘院裡的,可是裡面沒有下落胎的藥,江姨娘一定是搞錯了,母親怎會這般糊塗地害您的孩子,定是有什麼隱情,女兒求求你了,看在娘多年照看您多年的份上,您聽完她的解釋,爹,求您了。”
蕭寧玉一邊哭,一邊磕頭,嗓子都喊啞了,只是蕭奉堯一句都聽不進去,他本就子嗣單薄,蕭明碩流放之後,膝下無子承歡,江惜情腹中孩子,是他盼了許久的子嗣,如今孩子胎死腹中,蕭奉堯哪裡還有理智,半點惻隱之心也沒有,恨不得將柳月洳五馬分屍才解氣,吼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這個女人拖出去。”
正是哭天搶地時,管家來報:“國公爺,七小姐回來了。”
屋裡頓時靜滯了片刻。
蕭景姒方走進外間,蕭寧玉便撲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裙襬,仰著一張哭紅了的臉:“七妹妹,你救救我娘,我娘沒有害江姨娘,你讓爹饒了我了娘一回好不好?”
蕭景姒皺皺眉頭。
蕭寧玉哭成了淚人兒:“七妹妹,求求你,只要你幫幫我娘,日後我再也不與你針鋒相對了,求你了七妹妹。”
好一齣母女情深呢。
蕭景姒俯身,蹙了蹙眉宇:“你弄皺我的裙子了。”
蕭寧玉愣在當場。
拂了拂裙襬,蕭景姒抬頭:“國公爺。”
“景姒有什麼話要說?”
這文國公即便再是惱怒,也終究是顧忌著蕭景姒三分。
她落坐,侍人奉了一盞茶,品了一口:“年關將至,不宜見血。”思索片刻,蕭景姒言,“不如將柳姨娘送去別莊,修善禮佛以渡餘生。”
話剛落,柳月洳渾身僵硬,眼裡驟然兢懼。
“不!”柳月洳癱坐在地,蓬頭垢面,毫無半點往日的貴氣,她撕扯喊叫,“不!我不去別莊,我死也不去!”眼裡血色遍佈,狠狠瞪向高座首位的女子,“蕭景姒,你存的什麼心!”
她不疾不徐,俯睨著:“柳姨娘在怕什麼?”
怕什麼?
哼,怕她蕭景姒落井下石,不留活路,也不留死路。
柳月洳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好不悽婉:“爺,不要送妾身去別莊,她們會害我的,我不去,我不去!我寧願死也不去。”
蕭奉堯茶杯重重一扣:“那便去死吧。”
柳月洳如墜寒潭,久久,痴痴大笑,笑得淚流了滿面。誰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世間最是薄情郎。
“哈哈哈哈……”
瘋瘋癲癲,哭哭笑笑,許久,又歸為平靜,柳月洳終究還是被送走了,一如多年前的江姨娘,等待她的,是無日無夜的生不如死。
當年,柳月洳讓江惜情在別莊受的罪,如今,自食惡果。
出了堂屋,身後蕭寧玉追上來,擋在蕭景姒前面,紅腫的眼,陰鷙的神情:“蕭景姒,是不是你害的我娘?”不待回應,她便一口咬定,“一定是你對不對?是你與江惜情那個賤婦聯手害得我娘被爹爹發落,是你,都是你!”
蕭景姒微微後傾身體,只道了六個字:“自作孽,不可活。”
話落,她不欲再揪扯,轉身離開,身後,女子清亮尖銳的嗓音在嘶喊,在大罵。
“蕭景姒!”
“你這個妖孽,你害我弟弟和孃親,你會造報應的!”
“你會不得好死的!”
紫湘沉著臉,欲發作,蕭景姒搖頭,輕笑著離去。
報應?大抵她便是柳月洳的報應,冤冤相報,她自顧一笑,眼覆寒意,記憶,深遠,卻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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