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繚繞,辰時的薄光,照不進去,朦朦朧朧的,不可視物。
一輛馬車,停在竹園與南井村之間的深井旁,井旁的參天大樹有三人粗,牢牢將馬車遮在樹蔭裡。
翻牆而下,一黑衣勁裝男子走到馬車旁。
“太子殿下。”
馬車裡,傳出來男人的聲音,語調急促:“如何了?”
“所有死士都扮作百姓,潛在南井村百米之外,只待魚兒入網。”
只要將人逼入竹林,瘴氣為屏,被圍之人,插翅難逃。
“傳本宮的令,一旦蕭景姒露面,”嗓音凜冽陰鷙,字字殺氣騰騰,鳳傅禮道,“殺無赦。”
“謹遵殿下旨意。”片刻思量,黑衣勁裝的男人請示,“那南井村的百姓如何處置?”
鳳傅禮毫不猶豫:“全部不留活口。”
“是。”
且說,南井村外千米,有馬車噠噠聲響,緩緩行駛,駕馬的男子勒了韁繩,撩起車簾。
半響,不見馬車上的人下來。
世子爺又在軟磨硬泡,菁華識相地到一旁去等,睃了一眼還坐在馬車邊邊上的孩子。
夏喬喬跳下來,蹲到一旁,掏出懷裡的小魚乾,就在一旁啃魚乾,兩耳不聞天下事,專心致志地盯著手裡的魚乾。
“阿嬈,我不准你去。”
為了不打草驚蛇,連個幾百幾千人都沒帶,楚彧哪裡放心蕭景姒用自己去當誘餌。
“我不出現,鳳傅禮不會孤注一擲的。”她耐著性子安撫楚彧,“而且,他們也殺不了我。”
確實,只要國師大人不吐出那顆內丹,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反正菁華一路都很淡定,不過他家世子爺就顯得膽戰心驚了。
“我知道,讓你疼我也不願意。”楚彧摟著蕭景姒的腰,就是不撒手,“乖,你在這等著,我自有辦法幫你弄死他。”
若是她不出現,鳳傅禮怎會亮出底牌。
“什麼辦法?”蕭景姒問。
楚彧狀似認真地思考,十分不容置疑的口吻:“菁華會縮骨易容術,讓菁華去。”
菁華愣,一臉懵逼狀。
不等蕭景姒詢問菁華,楚彧便將她抱到馬車的座榻上,用小毯子蓋住她的腿,蹲在她雙膝前,揉了揉他的臉:“乖,在這等我。”
分明是不由分說不容置疑的態度,竟做得這般溫柔蠱惑。
蕭景姒沒有駁他。
楚彧轉身出去,她抓住了他的手:“你呢?你去哪?”
“我有事交代菁華,很快便回來尋你。”楚彧低頭,親吻她的手背,“阿嬈聽話,等我一小會兒。”
她沉默了小會兒,倒了一杯茶:“一盞茶的時間,你不來我便去尋你。”
“好。”
夏喬喬一直蹲在一旁吃魚乾。
楚彧同菁華還未走遠,古昔便騎馬追來。
“主子。”
“怎了?”
“宮裡出事了。”古昔語調有些急,“主子您出宮後不到半個時辰,太子妃便來星月殿求見,言道,因身體抱恙才與太子一同私自回宮,特來請罪,紫湘本欲將人打發了,卻不料太子妃突然血流不止,太醫院只道太子妃是落胎之症。”
蕭景姒眸色微微冷下。
此番,倒是不僅免去了東宮私自回宮的抗旨之罪,還將一盆髒水潑到了星月殿,好個一箭雙鵰。
蕭扶辰啊蕭扶辰,為何總要自掘墳墓。
“紫湘現在在何處?”
古昔道:“沈太后以謀害皇家子嗣之罪,將紫湘關押在了華陽宮。”
蕭景姒不急不緩地下了馬車,只道:“立刻去把蕭扶辰給我綁來!”
主子,這是怒了!
“是!”
片刻思忖,蕭景姒擰眉,朝著南井村口走去,夏喬喬把沒有吃完的半根小魚乾藏進懷裡,隔著幾步的距離,跟著蕭景姒。
前頭村口,一前一後,是楚彧菁華二人,楚彧閒庭信步,十分悠閒,菁華腳步匆匆,憂心忡忡。
他問:“世子爺,菁華愚鈍,這縮骨易容術指的是我們妖族的幻顏術?”
楚彧難得好耐心地給了個反應:“嗯。”
菁華有種不好的預感:“菁華不才,幻個身形相差無幾的男子還能勉強幾分,若要幻化國師大人的模樣——”
整個北贏,能練就這般出神入化的幻術,也就堪堪那麼幾個妖法和妖齡都甚高的大妖。
楚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