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堯,你嘆什麼氣啊?跟個小老頭似的!”猛地在待月樓門口停下,雲翔回頭,用盡平日不常見的戲謔去嘲笑他,“得了,再這麼下去啊,我看你不是我大舅子,反而像是我大舅舅了!算啦算啦,到待月樓,不就是找樂子的麼?走啦!”連拖帶拉,總算是讓天堯笑了出來,跟著他走進待月樓。
“哎喲……展二爺,您來啦!”金銀花搖曳生姿的走過來,“徐老闆已經來了,就在你們常聚的雅座,來,二爺,跟著我來。”
“勞煩金老闆了。”知道雲翔不習慣這樣的寒暄,天堯急忙上前為其打點。
“這有什麼勞煩的,咱們開門做生意,怎麼不也是靠著二少爺諸多捧場麼?”笑意流露嘴角,一雙鳳眼緊緊盯著雲翔看,金銀花也是在風塵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大茶壺了,年輕時也生出過許多天真爛漫的念頭,如今也都隨風散了,只是,見了展家二少之後,竟然又想起來當年的滿腔柔情來,倒也不是她想要如何,只是……這不知屈伸的展二少啊,真是讓人看得心頭癢癢,“二少爺,我給您留著的上好汾酒,一會兒給您端來。”
“好,金老闆,我等你。”手指輕輕點了點,露出一抹笑意,雲翔的這個表情在金銀花的眼裡是萬分的有趣。
她不由得抿了嘴兒,用帕子遮了嘴角,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好了好了,鄭老闆該要等著急了——京城來個大人物,指名要見二少爺呢。”
“哦?京城?”雲翔一愣,“我又哪裡認識京城的大人物了?”不過,話雖如此所,卻還是跟著走了過去,即便是不認得,但也不能薄了人家面子,何況……若真的是京城來的,有得生意可做,見見面又何妨呢?
坐在雅座,沈世豪本是專注於舞臺上那姐妹倆的,模樣漂亮,小曲兒也唱得不錯,一面品著上好的花雕,一面跟鄭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生意上的瑣事。然而,門口一陣不大的喧鬧,卻把他的注意力勾走了,當那喧鬧的主角走進大門的時候,沈世豪的目光便再也移不開了——那天藍色的袍子並不是東方男子容易穿得好看的,可是在那個人身上,怎麼都顯得那麼英挺,神采飛揚,甚至那藍襯托得他的臉色粉嫩,而不是一般人被襯得臉色蠟黃——這樣的相貌,對於一個經營電影公司的商人來說,竟然也是從未見過的風華絕代!
看得痴了,沈世豪又一次對於那“惡少”的名頭有了懷疑——相由心生,這點他十分相信,所謂的相由心生卻不是說長得好看便是個好人,而是那一雙眼睛,一個人的眼睛永遠騙不了人,即便是多麼善於掩藏自己的本意,可那其中的人性是總也隱藏不了的,而且一旦一個人想要隱藏自己的本性,那麼他的眼裡就不復明亮——可是這個惡少展夜梟卻不一樣,他的一雙眼透著清亮,如同九月的豔陽天,明媚且恬淡,當然也有秋風所帶來的張揚,這樣的人,說他是惡少——大約是這桐城民風過於淳樸了吧?
眼見著這展夜梟一步步朝他走來,沈世豪竟然聽到了自己早就沒有任何波動的心一點點緩緩跳動了起來。
“二少爺,徐老闆,今天晚上的大東家,你們早認識了。”金銀花笑得燦爛,“這位沈老闆,從京城來的,可是做大生意的人呢!”
“沈老闆,”雲翔一拱手,“久仰大名,今日一見真是我展雲翔的榮幸,改日雲翔一定親自做東,請沈老闆千萬賞臉啊!”到底是不是做大生意的他不知道,可是看著鄭老闆對他畢恭畢敬,雲翔就知道這個人不好惹,而且最好是不要隨便惹——要惹,那就要在生意上惹,最好是在生意上,把他跟鄭老闆的合作拉過來,當然,只要能賺錢,他展雲翔倒願意跟他好好談談生意上的合作問題。
“展二少,在下也是久仰。”桐城閉塞,還沒有習慣外面那西洋的握手禮,不過,在外多年的沈世豪卻早已不習慣這樣拱手做禮,甚至在他看來有些古怪。可是,現下看來,這禮節也在人做,眼前的這人做來,偏偏十分的自然,並沒有旁人的做作,“若是二少做東,沈某一定來。”
“好,那我就備酒恭候了!”
各自落座,談論的無非是這桐城的大街小巷,當然,也是顧及到雲翔的面子,並沒有人說到這桐城一大害,不過雲翔自己知道,就是臺上唱曲兒的女子也在唱他的不是,這又有什麼呢?反正,他也習慣了。
“金老闆,不是有好酒麼?怎麼,捨不得了?”雲翔卻好似沒有把蕭家姐妹的小曲兒當成一回事兒,在它看來,這不過就是兩個丫頭的發洩罷了。
“哎呀,你展二少來了,我金銀花這待月樓還有捨不得的?”轉身去取酒,風情萬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