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現在的狀況,也就只能效‘犬馬’之勞了,他願意為我牽線搭橋聯絡北軍的柴智嗎?”
“他願意,他還向我透露一件事,柴智要在和談的時候向匈奴人發起進攻,假手匈奴人殺死倦侯,並趁亂行刺殿下,然後擊潰匈奴人,以軍功贖罪,這是蕭幣剛剛得到的訊息。”
東海王短促地笑了一聲,“柴家真是……能人輩出,將陰謀洩露得這麼徹底,也就他們能做得出來。蕭幣能勸說柴智改變主意?”
“他說能,可我不相信他。”隨從回道。
“只說事實就行,用不著你做出判斷。”東海王冷冷地說,可他的結論與隨從是一樣的,“這倒有意思了,柴智想借刀殺人,林坤山想帶上韓孺子一塊回京,嗯……我得先保住自己的命,然後該選哪一方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無字之信
離碎鐵城越近,北軍都尉劉昆升的位置越尷尬,心情也越發的忐忑不安,突然間,他發現自己成為關鍵人物,這正是左將軍韓桐極力推卸,而他被迫接受的身份。
行至神雄關的那天傍晚,軍正柴智帶著三位將領登門拜訪,有些話要向北軍都尉當面講清楚。
劉昆升畢竟是掌印之官,柴智等人表面上比較客氣,帶來了酒肉,但是沒給“上司”選擇的餘地,直接命人鋪設酒席,請北軍都尉坐了首席,先是安靜地喝,接著是高興地喝,最後免不了划拳行令、吆五喝六。
等到大家臉都變得紅撲撲的,可以推心置腹地說話了。
柴智舉著酒杯,微微昂首,問道:“劉都尉,你覺得我們是什麼人?”
劉昆升喝了不少,臉色通紅,腦子更是一陣陣發暈,但他不敢醉、不能醉,笑呵呵地說:“怎麼,欺負我不勝酒力嗎?你是北軍軍正……”
柴智連連搖頭,“我說的不是軍職。”
劉昆升打了個酒嗝,“猜謎嗎?猜不中……我喝,猜中了,你們喝?先把這杯幹了。”
五人同時一飲而盡,柴智笑道:“這不是猜謎,只是說清事實。劉都尉,咱們不是一類人。”
“你們……更年輕?”
“哈哈,年輕十幾歲而已。劉都尉是繼承令尊、令祖的軍職嗎?”
劉昆升撓撓頭,“哦,我明白了,若是往上追溯,我們劉家比較普通,祖父是京城人士,種地為業,父親以良家子選入邊軍,戰死沙場,我以孤兒身份參軍,在軍中長大,迄今為止沒立過大的軍功。諸位都是侯門子弟,祖上為大楚立過奇功。咱們的確不是同一類人。”
“祖上立功,兒孫享受,劉都尉覺得公平嗎?”
劉昆升訝然道:“當然公平,怎麼會不公平?若是不能將功勞傳給兒孫,大家拼死拼活地打仗又是為了什麼?”
其他四人大笑,柴智放下酒杯,“說得沒錯,世家傳承的不只是功勞,還有一份忠心,對陛下、對大楚的忠心,這才是咱們之間最大的不同。”
劉昆升藉著酒勁瞪眼,將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柴軍正懷疑我的忠心?”
柴智急忙笑著道歉,與另外三將一塊勸酒,等劉昆升轉怒為笑,柴智繼續道:“忠心與忠心不同,劉都尉是建功立業的忠心,是正在往上走的忠心,我們則是守在最上一層的忠心,立不立功不重要,重要的是保證大楚江山的穩定。”
話說到這裡,劉昆升沒法接了,嘿嘿乾笑數聲,舉杯致意,自己先乾為敬。
柴智拿起酒杯意思了一下,“大楚有雄兵百萬,外討夷狄醜虜、內斬亂臣賊子,但是有一件事,普通的楚軍將士從不參與。”
劉昆升低頭不語。
“楚軍不參與皇室的家務事,這是規矩,雖然沒有律令這麼規定,雖然偶爾有人破壞規矩,但是一位忠誠的、聰明的將領,絕不會越線。我們不同,從我們的先祖立功封侯的那一天起,我們就是皇室的一部分,有資格也有義務參與皇室的家務事,人人如履薄冰,比在戰場上打仗還要危險,事成之後,功勞通常也不會宣之於眾。”
劉昆升又笑了兩聲。
“劉都尉明白這其中的區別了吧?”
劉昆升點頭,“明白,我一直都明白。”
“別怪我多嘴,我聽說劉都尉在皇宮擔任宿衛的時候,曾為平定宮變立過大功,好像與倦侯……有過接觸?”
在朝廷公開的說法裡,對劉昆升將太祖寶劍帶出皇宮的經過語焉不詳,一般人都以為是太后的命令,勳貴家族中間卻有其它傳言。
劉昆升不能再裝糊塗了,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