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翹首而立,輕薄的紗絹遮面,露出一雙深邃淡然的眼眸。兩名清秀小廝隨在他身側服侍,其中一人打了油紙傘,遮去了熱辣的陽光,卻遮不去那男子灼華纖秀的身姿。
馬車輕踏幾聲,停在男子身側。錦簾猛然掀起,車內的女子含笑躍下車來,如一道驚鴻,又似翩飛的蝴蝶。
男子定定站著,原本沉穩有度的眸子在看見女子的一剎化為兩汪泉水,盪漾起淡淡漣漪。他探出手臂,似是要握住那女子的雙手,卻被急速奔來的女子高高抱起,原地轉了個圈。
荼靡打起車窗上的竹簾,略略看了一眼,臉色微白,隨即又垂了手,閉目養神。
車外,卻是久別重逢的蜜語甜言、卿卿我我、欲說還羞。
“瀟哥哥,你都瘦了,再讓我抱一下嘛!”(碧桐:讓你再抱一下能補上我們公子這麼多天的茶飯不思?)
“離、離朱,別……這麼多路人在看……”(紅櫻:公子啊,好歹您也堅決一點,這個語氣怎麼聽都是在誘惑別人。)
“他們那是羨慕!瀟哥哥,離朱又讓你擔心了。等了很久吧?累不累?”(碧桐:知道公子擔心,還一聲不吭地溜走,可惡!)
“沒關係,平安回來就好。”(紅櫻:不知是誰天天夜裡長吁短嘆,睡不著覺。)
“可是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瀟哥哥,你有沒有想我?”(碧桐:就會說好聽的哄我們公子。)
“我、我……我也,想你。”(紅櫻:公子,您徹底沒救了……)
公子如玉
“可是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你有沒有想我?”(碧桐:就會說好聽的哄我們公子。)
“我、我……我也,想你。”(紅櫻:公子,您徹底沒救了……)
侯府外,忘川帶著喬落等在屋簷下的陰影裡。馬車一停,還未及掀簾,喬落便連滾帶爬地鑽進了車,哭著往離朱懷裡鑽。
許是孩子稚嫩的哭聲太過真摯,又或者是離朱喚的那一聲“落兒”,喬靈素竟猛然睜開雙眼,強撐起半邊身子,茫然地轉頭,面向正縮在離朱懷裡抹眼淚的喬落。
離朱心中一動,抱著喬落湊到喬靈素身邊,輕聲細語。“少爺,我們先回房,然後讓人抱落兒去看你,好不好?”
她說完,死死盯著喬靈素。許久,竟見他極快、極輕地點了一下頭……
羅瀟湘早在幾天前就命人在府內收拾出一個安靜整潔的院落。
院內多以白色裝飾,搭配著幾抹淡如煙霞的粉,有一方小小的池塘,塘邊一棵孤杏,已過了花期,震顫著油綠的枝葉。
離朱抱著喬靈素進屋,才發現羅瀟湘竟心細如髮到將所有門檻都拆了去,臺階也換成了帶扶手的斜坡。屋內傢俱不多,但都很實用,且外圍包上了一層軟木。
她心中一暖,回頭與羅瀟湘相視微笑,似乎說什麼都是多餘,那些她想說而沒說的話,他都早已洞徹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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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下喬靈素,離朱終於空出手臂來接受忘川的招牌無尾熊抱。等他抱夠了,圓圓的眼睛閃了閃,乖乖退到一邊,面帶紅暈地盯著地上,不敢看自己在她臉上留下的口水印。
離朱笑笑,拍了拍他俊俏的臉蛋。“我家小川什麼時候跟落兒學會了嬰兒親?”
忘川的小臉頓時漲得像個紅番茄,一跺腳,扭身兒出了房門,險些和抱著喬落的含煙撞個滿懷。
離朱抱過落兒,忽然想起荼靡說過的赤鱬,本想問問含煙能不能弄來一尾,轉念一想,卻又作罷,暗罵自己弱智。鮫人等級制度何其森嚴,含煙若真有這等本事,也不會被羅修的一句話打發來做丫頭了。
羅瀟湘帶了眾人離開,離朱抱著喬落到喬靈素床前,俯身在他耳畔低語。“少爺,落兒來了。”
喬靈素的呼吸驟然急促,顫抖著的手臂向前探去,似是要抓住什麼。喬落嚇了一跳,急忙往離朱懷中蹭去,大叫著“孃親救命”。
喬靈素聞言,頓了頓,顯出幾分茫然的神情,彷彿在努力分辨著什麼,卻又懵懵懂懂、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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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兒他……是大小姐的兒子,是蘭主子臨終前託付給我的。”
離朱低吟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喬靈素身子猛然一抖,用力撐起的上半身硬生生僵在了空氣中。他幽暗無光的眼睛緊閉,睫毛微微瑟縮,臉上相繼閃過欣慰、歡喜、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