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斗篷裹起離朱,抱著她走出房間。
明晃晃的陽光撲面而至,她眯起眼,竟有種恍然隔世的幻覺。
“阿朱想去什麼地方?要不要修命人備船?”
“不用。”離朱無力地依偎在羅修懷中,貓一般溫順。“殿下,我想去神殿前的草坪上坐一坐。”
羅修點點頭,抱著她穿過王宮和蓮花石橋,將她輕放在早已有人備好的軟墊上。隨後到湖中親手摘了兩隻蓮蓬,坐在她身邊仔細而緩慢地剝著。
他指尖圓潤瑩白,彷彿嵌著十片研磨光滑的玉石,陽光斜打在他微微低垂的側臉上,竟給人一種靜謐安好的錯覺。
離朱含笑看著他因控制不好力道而捏碎了數枚蓮子,最後終於忍不住親手剝了顆白膩膩、圓滾滾的蓮子遞了過去。
羅修正要伸手接過,卻突然頓了頓,俯身探出舌尖,將她的手指直接捲入口中輕輕吸吮。他的牙齒偶爾輕咬她的指尖,又疼又癢,酥麻的感覺從頭頂一直貫穿到腳趾。
直到她面紅耳赤、呼吸不穩,他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她,學著她的樣子有模有樣地剝了顆蓮子,塞進她嘴裡。
剎那清香四溢。
——————————————————————————————————
離朱幸福地眯起眼睛,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象俊美狂傲如神魔一般的羅修,居然也會流露出如此清平恬淡的氣息。她忍俊不禁,低聲念道:“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裡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話音一落,羅修的動作也跟著一頓。他微微俯身,湊到她近前,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最喜小兒無賴?”
離朱猛然滯住,暗罵自己又禍從口出,忙訕訕笑著。“那個……殿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就好。”羅修危險地笑笑。“修記得很久以前就告訴過阿朱,要喚修的名字。”
“呃……修公子。”離朱從善如流。
羅修閉上眼睛,似是在想些什麼,過了半響,睜眼搖了搖頭。“不要叫公子。”
“修?”
“不好。”
“唔……阿修?”
“再換一個。”
“那……小修?”
她話一出口,羅修忽然渾身一震,眼神熾烈而狂熱地望向離朱,似要將她拆骨入腹。他握著蓮蓬的手掌漸漸收緊,直至將其捏成了碎片,卻絲毫未覺。
離朱又驚又懼,不動聲色地向後蹭了蹭身子,冥思苦想著自己又在什麼地方惹惱了這位喜怒無常的大魔王。
二人對視僵持了許久,直到離朱再也頂不住他的氣場,眨了眨眼。羅修才長舒口氣,含笑抬起她的下巴。“阿朱,修願與你醉裡吳音,白髮翁媼。”
他在離朱驚詫的目光中吻上她的雙唇,一手撐在身側,另一手扣著她的後腦。離朱認命地閉上眼,卻聽不遠處響起熟悉而略顯稚嫩的聲音。“縈見過王兄、嫂嫂……”
離朱驚喜地睜開眼,卻見羅修臉色烏青、惱怒地半眯起海藍色眼眸。她忙扯住他的衣袖,又對縈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側的草地。“縈,過來坐。”
縈點點頭,乖巧地在她身邊坐下,偷眼看了看羅修。羅修雖面容稍霽,卻仍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別開了視線。
離朱瞪他一眼,又向縈展顏一笑。縈臉頰微紅,垂下頭。“嫂、嫂嫂,身體好些了麼?”
“嗯,已經不那麼疼了。”
縈扁扁嘴,難過地垂下頭。“都是為了保護我,嫂嫂才會受那麼重的傷……是縈的錯。”
離朱含笑搖了搖頭,忍著疼,艱難地握住他的手。“不怪你,那人本來就是找我尋仇的,說到底,反而是我連累了你。再說,總不能白白讓你喚我一聲嫂嫂,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護你周全的。”
“嫂、嫂嫂……”縈淚盈於睫,趴在離朱身上啜泣,一粒粒金色珍珠如崩豆般滑落在草叢中。
離朱緩緩抬手,摸了摸著他的頭,卻沒有注意到另一人的狂喜而難以置信的目光……
——————————————————————————————————
西蜀瓊華城,春風侯閉門謝客已有一個多月,文武百官中漸漸流傳開不同版本的傳言。有說功高蓋主,被女帝暗地處決了。有說遭奸人所害,生命垂危。甚至還有人說是春風侯欲納側夫,而正夫卉王爺不同意,便與女帝聯合將她軟禁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