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她的名字,顧爾清鼻頭一酸,這個世上有很多人會叫她“爾清”,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周靖溪這樣,叫著她名字時嘴角總是上翹的。
她側臉認真地看著他,語氣像是在哄小孩睡覺一樣,“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跟我說,因為我也是。但是現在,你需要好好保持體力。”又淡淡一笑,“等他過來了,我們一起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周靖溪盯著她柔和嫻靜的臉,臉上滑過一絲苦澀,“嗯。”
作者有話要說: 周童鞋,哎。。。
話說大家是不是覺得變味了?我可憐的收藏君。
☆、心亂難掩
窗外一片漆黑,雨聲已經間歇,豆大的雨珠間間斷斷地打在窗臺上,劈啪作響。聶伯庭倚在窗戶邊,雙手抱在胸前,黑眸微眯,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很不是滋味。此時,他的顧爾清,他的妻子,正趴在另一個男人的病床旁,默默地守著他。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恰好還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周靖溪,那個和她擁有十多年記憶的周靖溪,那個她曾經為他難過得想要自尋短見的周靖溪…她的動作如此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任何細微的聲音驚動了熟睡中的他。她微垂的眼角,她緊抿的嘴唇,她緊繃的小臉,她憂愁的眼裡甚至還帶了幾許深情,有心疼、有自責、有難受,太複雜了,連他都無法辨清。
從木屋回來到現在,她眼裡似乎只有床上躺著的那個男人,她的所有情緒似乎也只為那個虛弱的男人,而對自己卻是隻言片語,想到這裡,聶伯庭煩躁地扯了扯領口,轉過身去看著黑漆漆的窗外。然而,除了一片被霧氣所籠罩的霓虹,印入眼簾的依舊是身後顧爾清和周靖溪的倒影。這種畫面,像足了一對相依相守的戀人,那他聶伯庭又算什麼?一直以來,他可以接受周靖溪的任何身份,作為顧爾清的知己、哥哥,甚至是至親,但唯獨難以接受的,就作為是戀人的身份,哪怕是段不可追回的過去,看了這畫面,他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聶伯庭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覺得就這件事上自己突然變得有些狹隘,都到了這種地步,還在為他們兩的前任關係而糾結,是不是太過無理取鬧了些?況且顧爾清一直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並沒有什麼親密的動作,可偏偏他卻連她的一個關切眼神都受不了,他到底怎麼了?
一陣嗡嗡的震動聲突然打破了一室的安靜,顧爾清應聲回頭看著他,眉頭微擰,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不太滿意,聶伯庭低首看著來電顯示蹙眉,看了顧爾清一眼,又邁開長腿往外走去。
醫院裡的走廊燈光幽暗,聶伯庭按下接聽鍵,一邊緩緩走向無人的走廊盡頭,“什麼事?”他的語氣格外森冷,冷漠的眸子裡閃爍出幾縷寒光。
對方在那頭低笑了幾聲,“聶少找到周靖溪的時間,比我想象的還要快,果然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
“這不正合你意嗎?你故意把他藏到一個那麼明顯的地方,不就是為了讓我早點發現?”聶伯庭把左手收到褲帶裡,眼裡醞釀著某些情緒,深不見底。
“那我的話應驗了嗎?”成睿停頓了幾秒,又饒有興趣地開口道。
“什麼話?”
“我說過你一旦把周靖溪找出來,你們三個人之間會是一場無盡的折磨,你現在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聶伯庭聞言,不禁握緊了手機,沉下了臉色。他心裡的異樣,確實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從踏進小木屋的那刻開始,從見到周靖溪本人的那刻開始,從看到顧爾清臉上沒有乾涸的淚痕開始,再到看著兩個人很默契的互動,再到醫院裡的每分每秒,那一系列複雜多變的情緒就像一張無形的網,把他整個人圈住,讓他透不過氣來。他是不好受,不可否認的。
“那麼你呢?”聶伯通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他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這裡的光線更加昏暗,猛然灌入的涼風拉扯著他灰色的襯衫。
“我嗎?”成睿笑了笑,“我當然很高興了,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舒心過。”
至於成睿的心情,聶伯庭沒興趣再去追究,他是真開心也好,假開心也罷,對他這樣一個心理極度扭曲的人來說,早已毫無差別。他放眼窗外,雨後的涼風掠過耳畔,呼呼作響,“周靖溪是你的表弟,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因為他搶走了我所有的東西。”成睿說得很輕巧,語氣卻冷冽十足,“從小到大,他分享了我的母愛,討盡了我爸所有的歡心,一直作為我學習的榜樣存在,你知道我爸為什麼一直不認可我嗎?都是因為他,他耀眼得像一顆鑽石,而我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個毫無價值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