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出,應有逢迎傾蓋來。
不知他兩表兄弟如何進場?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真鐵口五星斷休咎 程操江一語解紛爭
卻說岑公子搬在姑娘家居住,他表弟夫妻兩口十分恭敬。過了十餘日,早又是中元佳節,這日是報恩寺的蘭盆勝會,弟兄要同去遊玩。一早起來盥洗,吃了點心就同出門。到得寺中,大殿上建水陸道場,香氣紛壇,遊人如海。弟兄們四下觀玩了一回已是早飯時候,就同到一個潔淨麵館內吃了面,出來復去塔上游了一回,無非一片繁華熱鬧。岑秀道:“我們到個清靜些的所在去坐坐,避過了午間烈日回去,不要在這裡挨擠,甚覺無趣。”鄭璞道:“前日有人說水月庵裡來了個江西的星相先生,如神仙一般的準。我自哥哥來了,不曾去得。今日我們同去試他一試,看他如何?”岑秀道:“甚好。”
兩人一經行來,也有一里多路,卻是個僻靜去處。來到庵前,見庵門外有個招帖上寫著:“江西真鐵口星相無差”。進得庵門,果然好座幽閒靜室,正中供著一尊彌勒古佛,背後是韋馱尊者。第二層便是正殿,上供一尊如來佛祖。東邊一座小門,進來另是三間小殿,供著普門大士。側首朝東三間客座,門上貼著“真鐵口寓此”的條子。
弟兄兩個緩步進來,只見這個先生六十上下年紀,鬚髮斑白,骨格清癯,坐在一把交椅上打盹。聽得腳步之聲,睜眼見有客來,便起身拱手道:“二位何來?”鄭璞道:“特來尋你看看星相,你且看我兩個今科中不中?”岑秀忙介面道:“聞得先生星相如神,特來請教。”這先生道:“且請坐,待獻過茶再講。”因叫童兒不應,這先生尋到後邊來,原來在廚房裡睡覺,因叫醒來道:“外邊有客,還不起來烹茶!”那童子才呵呵欠欠的起來灌水生火。這先生出來道:“今日是報恩寺的大會,這裡住持都去赴會去了。因此無人,實是有罪。”岑公子道:“我們也從會上到來,請問先生星相二事,何者為先?”先生道:“二者原可並參,如今先看了尊相,再看五星,必有相合。”因請岑公子對著亮光端坐。這先生存神注目細看了一回,道:“尊相也不須細講:三臺高聳,五嶽豐隆,眉秀春山,目澄秋水,鼻直口方,神清氣旺,是生成大貴之相;所欠發脊不齊,早年恐其失怙,庫倉略陷,青春微有坎坷,卻都逢凶化吉,無妨於事。一交眉運,官祿榮升,前程遠大,壽緣可至期頤,子息盡皆玉樹,富貴二字已是分定目下。印堂黃明光潤,恭喜也不遠了。再請把八字一推。”岑公子即寫出自己八字,那先生仔細推詳了一回,道:“卻又作怪,論功名應從科甲得來,但這官祿宮中又變出稀奇品格,偏不由科甲出身。但文昌高映,奎壁相纏,總不由正途卻勝於科甲,論爵位當居極品;又喜武曲臨宮,官職必兼文武,卻是一位大人。失敬!失敬!”岑公子道:“豈敢過望!”因為有雪姐這樁心事,又問:“婚姻不知幾時可就?”這先生又推算了一算道:“紅鸞發動,天喜照臨,婚姻不遠,九、十月間必然見喜,但這貴造中尊夫人卻不止一位。據理算來,當有三位,卻又都是賢能內助,都可同偕到老,真是難得!只是命中有小耗作祟,常為小人所忌,總無妨大局,不足介意。在下是依理直談,不是虛譽,日後應驗,當領重酬。”岑公子道:“再煩與舍親相一相。”這時鄭璞聽他兩個說話呆呆坐定不動,及說與他看相,才道:“別的都不管他,你只相我今科中與不中?”這先生笑了一笑,請他坐正定睛細看了一回,道:“這位卻也是個貴相:雙眉聳秀,少年可取功名;兩目定光,到老總無厄險;雖帶幾分拙直,卻存一片慈祥:壽過古稀,子有三四。再請寫出八字一推。”鄭璞笑道:“我卻忘記了,你只算我是五月十五日丑時生的就是了。”先生笑道:“貴庚幾何?”岑公子道:“與我是同年的。”這先生推算了一回道:“這貴造也應少年克父,最喜金水相生,當得一賢內助,終身受益不淺。論功名,今年正值文昌相照,這舉人是穩穩的了,但只可一榜出仕,亦不過六七品之間。卻喜貴星坐落命宮,一生多得貴人扶持,到老風光並無坷坎。可喜!可喜!”鄭璞聽得歡喜,把手在桌上一拍,道:“我若中了,謝你五兩銀子。”先生道:“五兩也不多,中了不要翻悔。”鄭璞道:“我從來不說謊,中了包管送來。今日卻不曾帶得,莫怪!莫怪!”岑公子道:“今日卻是偶然到此,不曾多備,先生莫嫌輕褻。”因取了一兩銀子送與先生道:“改日再得請教。”先生道:“明日高發了,還要領重酬哩!”又留吃了一道茶。岑公子起身告辭,這先生直送出山門而別。
此時已是未末申初時候,兩弟兄取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