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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所以採取極端的逃避態度。本身只不過是頹廢的弱者。

七月突然漲紅了臉。她站了起來。你不瞭解他們。你不瞭解。他們只是感覺寂寞。

寂寞。你知道嗎。因為憤怒,七月說話有些結結巴巴。她激烈地提高了聲音。你有的東西她沒有。可是你又無法給她。就像這個世界,並不符合我們的夢想。可是我們又不能捨棄掉夢想。所以只能放逐這個世界中的自己。

那天晚上,七月看見少年的安生。她穿著白裙子在樹上晃盪著雙腿。長髮和裙裾在風中飛揚。還有她的笑臉。可是七月想,安生應該有點變了吧。畢竟現在安生已經和她一樣22歲了。22歲的七月,覺得自己都有些胖了。以前秀麗的鵝蛋臉現在有些變圓。人也長高了許多。

她真的非常想念安生。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來。七月想可能是家明。接起來聽,那裡是沉默的。七月說,喂,請說話好嗎。然後一個女孩微微有點沙的聲音響了起來。七月,是我。你是誰啊。七月疑惑。

我是安生。女孩大聲地笑起來。

安生一路到了上海。

七月,請兩天假過來看我吧。我很想你。

七月坐船到上海的時候是清晨。安生在十六鋪碼頭等她。遠遠地,七月就看到一個瘦瘦的女孩。扎著兩根粗粗的麻花辮,一直垂到腰。穿著牛仔褲和黑色T恤,球鞋。

七月跑過去。安生站在那裡對她笑。扁平的骨感的臉,陽光下蕎麥一樣的褐色肌膚,高高的額頭。

從小安生就不是漂亮的女孩,但有一張非常東方味道的臉。現在那張臉看過去有了滄桑的美。帶著一點點神秘和冷漠的。沒有任何化妝的。只有眉毛修得細而高挑。

安生你現在像個越南女人。七月笑著抱住她。我真喜歡。

但是你卻像顆剛曬乾的花生米,讓人想咬一口。安生笑。她的眼睛漆黑明亮。牙齒還是雪白的。

這是七月看到過的樹上女孩的笑容。

安生真的長大變樣了。只有笑容還在。

安生帶七月回她租的房子。她在浦東和一幫外地來的大學生合住,分攤房租。上海的租金很貴。安生說。但她還是把自己的小窩佈置得很溫暖。棉布的床單,桌布和窗簾。

床邊放著一隻圓形的玻璃花瓶,插著潔白的馬蹄蓮。七月看到木頭像框裡他們的三人合影照片。安生說,每次換地方,都不能帶走太多東西。但我必須帶著它。因為它是我唯一所有的。那時候我們剛認識家明。我們都很快樂對嗎。

家明現在好嗎。安生問。

他很好。馬上就要畢業了。現在西安有一家公司邀請他過去工作。

他在那裡實習,搞開發。

家明現在是大男人了吧。安生笑。七月從包裡翻出家明寄給她的照片給安生看。家明穿著小藍格子的襯衣,站在陽光下。他看過去總是溫情乾淨。

安生說,他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男人。十六歲以前是這樣。十六歲以後也是這樣。你帶他來酒吧的那一個夜晚,他出現在酒吧裡,好象讓所有的喧囂停止了聲音。

恩,而且他是個認真淳樸的好男人。

嫁給他吧,七月。等他一畢業就嫁給他。

可是他很想留在北京發展。我又不想過去。你知道的,安生,我不想離開我的父母家人。還有我們住了這麼多年的城市。雖然小了點,但富裕美麗,適合平淡生活。

你喜歡平淡生活?

是。安生。我手裡擁有的東西太多,所以我放不掉。

安生笑了笑。她一直在抽菸。她開始咳嗽。她摸摸七月的臉,七月你臉上的面板多好啊。

我的臉整個都被菸酒和咖啡給毀了。白天去推銷公寓,只能化很濃的妝。可是我身上的面板卻像絲緞般光滑。你看,上天給了我一張風塵的臉。它很公平。

今天是週末,我們去酒吧喝點什麼。安生拿出一件黑色的絲絨外套,安生,你不穿白衣服了。七月說。

現在只有黑色才符合我這顆空洞的靈魂。安生笑。然後對著鏡子抹上豔麗的口紅。

她們去了西區一家喧鬧的酒吧。安生一直喜歡這種吵鬧的音樂和擁擠的人群。她要了威士忌蘇打。不斷地有人過來對她打招呼。HI,VIVIAN。七月看著安生手指上夾著香菸,在幾個老外面前說出一連串流利的英文,然後和他們一起笑起來。七月摸著自己杯子裡的冰水。

突然她發現她和安生之間真的已經有了一條很寬很寬的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