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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爸爸直直看著我。“漢斯·湯瑪士,你從沒跟我出過海,你也從:沒搭過船,沒有好好旅遊一番。”

他揚了揚手裡的兩張船票,繼續說:“我這麼一個老水手,竟然開車沿著亞得里亞海岸行駛,讓人家知道了,會笑話我的。我不想再當旱鴨子了。我打算把那輛菲雅特開到一艘大輪船上,我們搭船,一路航行到希臘西岸的帕特拉斯港。從那兒到雅典,只不過幾里路程。”

“爸爸,你確定嗎?”

“媽的,當然確定啦!”

爸爸一想到能回海上,興奮之餘,滿口水手三字經忍不住脫口而出。

結果,我們沒在威尼斯待一整天。開往希臘的輪船,當天傍晚從安科納港啟碇,而這個港口距離威尼斯二百五十里,我們得開車趕去。

驅車上路之前,爸爸堅持參觀威尼斯名聞遐邇的玻璃工藝。

熔化玻璃需要大火,因此你得把玻璃廠設在一個空曠的地方。

中古世紀時,為了防止火災,威尼斯人把城中的玻璃廠全部搬遷到礁湖中的一座小島。這個島名叫穆拉諾(Murano)。

爸爸堅持我們先到這座島嶼一遊,然後才到停車場領回我們的車子,直奔安科納。於是我們立刻回旅館房間,收拾行囊。

在穆拉諾島,我們先到博物館參觀。它裡頭收藏著歷史悠久的玻璃器皿,各種顏色和形狀都有。然後我們來到一間玻璃工廠,親眼看那些工匠吹制玻璃壺和玻璃碗。完成的作品公開展示銷售。爸爸說,這些玩意兒就讓有錢的美國觀光客來購買吧。

從玻璃廠彙集的島嶼,我們搭乘水上巴士前往停車場,領回我們的汽車。下午一點鐘,我們驅車直上高速公路,朝威尼斯南方三百五十里外的安科納港,直奔而去。

一路上,我們沿著亞得里亞海岸行駛。爸爸面對他朝思暮想的大海,神情顯得十分興奮,一路只管吹著口哨。

途中我們駛上一座山脊,眼前是一片遼闊的海洋。爸爸停下車子;眺望著大海,開始評論起海上川流不息的遊艇和商船。

車中,他向我細述艾倫達爾鎮作為挪威航運中心的滄桑。他如數家珍,一一說出歷史上赫赫有名大帆船的名字和下水日期。在他:教導下,我懂得區別多桅縱帆式帆船、雙桅方帆式帆船、三桅帆船;和裝備齊全的大海船。爸爸提到第一批從艾倫達爾開往美洲和墨:西哥灣的挪威船。從爸爸口中,我也得知,訪問挪威的第一艘外國汽船,是在我們家鄉艾倫達爾靠岸的。那艘汽船改裝自帆船,裝置有一臺蒸氣引擎和外輪。它的名字叫“薩凡納”(Savannah)。

至於爸爸自己,他曾在一艘油輪上當過水手。這艘船在漢堡建造,屬於柏根市(Bergen)的“庫尼斯船運公司”(KuhlnesShippingpany)所有。它的排水量超過八千噸,船員共有四十人。

“現在的油輪大多了,”爸爸說,“船員卻減少到只剩下八人到十人。船上的一切都由機器和科技操控。漢斯·湯瑪士,海上生活已經變成往事噦——我說的是生活本身。到了下個世紀,船上連一個人都不需要。你只要找幾個白痴,把遙控器交給他們,讓他們坐在陸地上,監控著在全世界的海洋航行的船舶。”

我猜,爸爸的意思是:一百五十年前,當航海史上的大帆船時代結束時,真正的海上生活也隨之逐漸消失。

爸爸訴說海上生活的當兒,我掏出一副撲克牌,抽出從二到十的九張梅花牌,攤放在身旁的座墊上。

魔幻島上的侏儒,背上為什麼都畫著梅花的圖案呢?他們是何許人?他們來自何方?因為海難漂流到島上的麵包師傅漢斯,會遇到一個可以推心置腹、跟他好好談一談的人嗎?我腦中充滿未解的謎團。

梅花二說的一句話意味深長,令人難忘:“金魚不會洩漏島上的秘密,可是小圓麵包書會。”他指的是杜爾夫村麵包店裡的金魚嗎?他所說的小圓麵包書,跟我在杜爾夫村得到的是同樣的嗎?

梅花五說:“麵包師將魔幻島的寶物隱藏起來。”

奇怪,漢斯在上個世紀中期遇見的侏儒,怎麼會曉得這件事呢?爸爸整整開了二十里的車程,一路只管吹著口哨,哼唱他當水手時學會的船歌。我悄悄掏出小圓麵包書,繼續閱讀。

梅花3

……絕妙三人組……

我跟在那三名逃跑的田野工人後面,繼續往前走。小路蜿蜒穿梭在高大茂密的樹木間。在晌午白花花的陽光照射下,樹上的葉子彷彿變成了一顆顆燦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