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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死,所有的人都會失業,而且職工那點兒血汗錢也可能血本無歸。當然,如果有人願意承擔風險,把改制的安置費用以購買企業的股份,或者另外再拿出錢來投資企業,那另當別論。

解鈴還需繫鈴人。方洪濤畢竟是新光廠的功臣,對新光廠的發展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對新光廠的前途和未來看得更加透徹。他向職工敞開了心扉,他對職工動了真情;他比所有的職工都站得更高,也看得更遠,而且也兼顧了職工的根本利益。這不是一次演講,而是一次傾訴,一次與職工間的握手和擁抱。

新光人是樸實的,只須方洪濤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少人就被感動了。人們沉默了,無話可說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呆板起來。職工的感情是樸實的,但現實是殘酷的。這次大會使多數職工明白了:企業陷入了困境,但方洪濤並沒有變;他仍然是那個一心要把企業辦好,一心為職工著想的老總;他不僅比一般人看得更遠,也比一般人看問題更加深刻,並且能為大多數職工的長遠利益著想。方洪濤就是方洪濤,他不僅有自己精明過人的地方,也有自己高尚的一面。只是,工作方法簡單了一些,常常不被人理解而已。

其實,類似的話方洪濤不是沒有說過,包括在職工大會上,他也解釋過自己的改制方案。但那時候工廠的形式沒有現在這麼嚴峻,人們在情感上還不能接受失去新光廠這一現實,方洪濤的話自然也就顯得有些蒼白無力。而此時此刻,現實和人們的感情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新光廠必須改朝換代這個現實已經不可避免,甚至正面臨著生死的最後抉擇,多數人也因此感到前途渺茫,正需要方洪濤的這番引導,需要一種思想和力量說服自己。時代在變化,社會在進步,有一些人得靠外力的推動才能前進;這些人,就是廣大的普通民眾。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方洪濤的這次講話,是動了真情的。他在最恰當的時候,用最恰當的方式,說出了最恰當的話,因此達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說他說服了職工,不如說他感動了職工。

大會之後的第二天,新光廠的職工把機器開動了,整個工廠又重新響起了機器的轟鳴聲。這聲音是方洪濤熟悉的,也是他最樂意聽到的,是完全屬於他的交響曲。如果因停電或者待料,工廠寂靜了,方洪濤就會愁眉不展,就會生出許多無名火來,惟有這機器的轟鳴聲,才能使他心情舒展,才能使人看見他的笑臉。生活區離工廠不遠,晚上也能聽見機器轉動的聲音。聽慣了這聲音,沒有這聲音他就不能入睡。雖然他不怕職工告他的狀,但他不能容忍工廠停產,不能容忍工人不做工。而工人*,機器癱瘓,無疑就如有人朝他心窩捅了一刀。聽見機器聲再度響起,方洪濤那多日來愁眉不展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方洪濤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絕大多數職工的支援,企業的改制就不會成功。因為,如果找不到購買新光廠的投資人,方洪濤的改制方案就會成為泡影;而一個投資人,不會僅僅去購買新光廠的未來,這就需要新光廠在最困難時候至少也要活下去。毋庸置疑,一個活著的工廠,遠比一個前景光明但已經要死不活的工廠更有價值;只有廣大職工開工,才能使新光廠看上去還活著。眼下,活著就是最重要的。哪怕這一口氣只是喘給投資者看,哪怕每喘一口氣都要付出代價,這口氣也得喘下去。

迂迴前進(5)

從賬目上看,新光廠沒有任何問題。至於小金庫,近兩年反映出的金額也不是職工投訴的那麼多,大約有400多萬元,資金的來源和用途也都十分清楚,沒有發現個人挪用或者侵佔公款。應補稅金大概在80萬元左右。不過,在A市這樣一個地方,也算是個大案子了。如何處理這些問題,當時是有分歧的,但相關市領導碰了頭,為了新光廠的改制能順利進行,最終做出了暫時不作追究的決定。另外,關於職工反映的經營上產品價格銷售浮動大、採購鋼材價格高等問題,單方面從新光廠提供的賬面證據上看,不看不出有任何問題。這原本是預料中的事,但不能從中發現新光廠問題的蛛絲馬跡,蘇晧仍然不免有些失望。

蘇晧找到李興宇,問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方洪濤有問題嗎?如果有問題,怎麼可能找不到一點跡象?”李興宇只是搖頭,沒有馬上作答。

在李興宇看來,像蘇晧這樣的政府機關人員,根本辦不了方洪濤。沒有司法介入,不可能獲取證據。方洪濤不是人們期望或者想象的聖人,更不會愚蠢到普通人也能逮住他的尾巴。但從市裡面的反應來看,市領導更重視的是如何穩定局面,保一方平安並把企業改制進行下去,而不是如何查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