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咖啡什麼的我還是會泡的。”
久美子無法抗議。對方是個畫家,而且這事她已經答應下來了,事到如今再拒絕,也是對對方好意的侮辱。對方已經說了,每天只需要坐兩個小時,而且她已經對畫家產生了信任,並不想改變主意。
“那我們定個時間吧,挑您方便的時間就行。”
久美子想了想說:“可能的話,我希望上午來。”
這樣也比較安全。
“行,上午的光線也比較好。那真是太好了,一切都那麼完美。”
畫家依舊面帶微笑。
“那就從十一點到下午一點吧?您明天就能過來?”畫家凝視著久美子的臉確認道。
“嗯,是的。”
畫家並沒有多說什麼。商定時間之後,他就立刻陷人了沉默,彷彿在告訴客人,你可以回去了。這種冷淡,反而讓久美子多放心了一些。
畫家把久美子送到了門口。久美子道別之後,只見他雙手插在寬腰帶上,點頭示意。
久美子沿原路回到車站,一路上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上站臺等車,她才回過神來。站臺在高處,雜樹林所在的山丘正好與視線持平。半山腰能看見各種各樣的屋頂。笹島家那別具特色的畫室玻璃屋頂,在樹林之中閃著光。
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去那間畫室裡頭了,久美子忽然覺得很不現實,就好像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樣。
她本以為畫家會讓她坐在畫室裡,可她想錯了。笹島畫家讓她坐在了走廊的藤椅上。
“先從速寫開始吧。”
畫家先打了招呼。他想讓久美子保持自然狀態,捕捉各種不同的表情與姿態。他還說,如果在畫室畫,可能會讓她緊張。久美子也覺得這樣會輕鬆得多。
那裡是正屋的後側,能看見寬闊的庭院。磚瓦圍起的花壇中,分不同的區域種著不同的花草,可見他是一位喜愛花草的畫家。秋菊、大波斯菊爭奇鬥豔,美不勝收。久美子心想,喜歡花的畫家,一定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今天的笹島與昨天不同,穿著格子花紋的亮色上衣。在久美子看來,這樣才更像個充滿活力的畫家。畫家在對面的藤椅上落座,膝蓋上放著寫生本,手握鉛筆,臉上帶著同昨天一樣的微笑。乾巴巴的頭髮沒有油光,亂作一團。微笑時,他的眼睛簡直眯成了一條縫。
陽光柔和地灑在畫家的半張臉和一側肩膀上。久美子心想,打在自己身上的光線肯定也是這樣的。難怪畫家昨天說上午的光線好。
久美子是第一次當模特,而且對方還是專業畫家,她的身體自然有些僅硬。不知是畫家眼光犀利呢,還是他感覺敏銳,只要在久美子緊張的狀態下,他就絕不會動筆。他只是拿著鉛筆,叼著菸斗,和久美子拉起了家常。
笹島畫傢什麼都懂一些。畫家給她的第一印象是沉默寡言,可在交談的過程中,久美子發現他不僅見識淵博,還很風趣。他的語氣很平靜,但說話讓人十分開心。畫家的聲音在透明的空氣中異常通透。
根據久美子的年紀,畫家選擇了年輕人比較感興趣的話題。他的口氣很隨和,久美子也漸漸放鬆了下來。外國電影、咖啡、小說……他的世界不僅限於繪畫。
然而,在談話的過程中,畫家的眼睛也一直注視著久美子的臉。依舊是觀察人物時的那種犀利眼神。
“你的工作怎麼樣?有趣嗎?”畫家一邊動筆一邊問道。只在久美子的面部線條比較自然的時候,畫家才會動筆。
“也不是那麼有趣,朝九晚五罷了。”
“那是因為它是‘工作’,所以你才會覺得沒意思吧。整天悶在家裡也很無聊啊。每天出門其實挺好的。不過惰性上來了,一天就會變得很無趣。”
交談並未就此結束。他們本就在閒聊,這樣久美子也會比放鬆。
久美子還以為當模特就要根據畫家的命令擺出各種姿勢,變換臉的朝向。可笹島畫家並沒有作出任何指示。只是從她自然的動作之中,捕捉他最為滿意的瞬間,下筆作畫。
“老師,您為什麼不結婚呢?”聊了一段時間之後,久美子鼓起勇氣問道。這是年輕女性都會產生的疑問,並不顯得失禮。
畫家忍俊不禁。
“年輕時光顧著畫畫了,畫著畫著,就錯過了討老婆的機會。到了這個年紀,又幵始嫌麻煩了,還不如一個人待著方便。”
畫家今天顯得格外神清氣爽。久美子早就知道他沒有結婚,所以見他穿著便裝出現,也沒有覺得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