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泓也一勺一勺的送到她口邊。
雨聲嘩嘩,心事在漫長的雨水中發了黴,長了毛,又生出了一層碧綠的青苔。
白天不離,晚上,拓拔泓還是宿在崇政殿。
夜裡,他抱著她睡。
她身上熱烘烘的,好像揣著個小火爐。拓拔泓不敢再碰她,但是親她,撫摸她。
她睡的很不安穩,口中撥出的氣息很乾燥,很熱。身體挨著的地方像是被火在烤,半夜,她疼的呻。吟,身體翻來覆去,口中時不時發出煩躁難受的嘆息。
直到拓拔泓鬆開她,身體躺的遠了一些,她才沒有再翻動嘆氣。
第二天夜裡,還是這樣。只要他摟著她,她便被筍毛紮了似的,一會翻一個身,一會嘆一口氣。確實很熱,拓拔泓也感覺很熱,本就是夏天,她又在發燒。拓拔泓知道她不願挨著,於是也就不跟她一起睡了,第三天夜裡回了自己宮中。
不過白天,拓拔泓還是跟她呆在一起。
吃藥,說話,吃東西。
會見大臣。
拓拔泓是得到了就不會再放棄的人。
得到了,自然要鞏固,以及保持下去。
拓拔泓這會,承認自己是喜歡她的了。
他喜歡她。
並非一時衝動,而是多方比較,深思熟慮的。
他品格很高,不是什麼人都能看上的。
他很挑。
他喜歡人,自然是有前提,前提是要好看。他對女人的審美也是有極高的要求的,不能是普通的好看、可愛或漂亮,得是美的天上有地上無,除了他別人都得不到,這才配得起他這樣尊貴的身份。
但只是好看不夠。
宮女太監裡也有好看的,大臣的女兒裡也有好看的,但拓拔泓認為他們跟自己不是一類人,沒語言,不會了解自己在想什麼。他是需要被人瞭解,被人懂得和需要傾訴的。他需要知己,需要靈魂的共鳴,需要感情的昇華。
拓拔泓認為她能瞭解自己。和她說話,他感覺很舒服。她能滿足他,別人都不能。
他們現在有隔閡,但拓拔泓認為這是能克服的,只要兩人共同努力。
看起來,她也並不拒絕。
已經前進了一大步。
關鍵性的一山爬過去了,剩下只是小坡小坎。
拓拔泓是個注重靈魂相愛的人,並不是粗俗的只曉得**快感。所以他也並不糾纏她**,只要和她感情上先融合。
她自己能動一點,就自己端著碗喝藥,自己拿著筷子勺子吃飯了。說話的中氣也足了一些,臉上也少了虛弱,看人的眼神也不是軟趴趴的了,開始關心朝中事。
一切都在微妙的起著變化。
馮憑病了兩日,不曾下床。
但半個月之後,她的身體還是恢復了。
畢竟還是年輕,恢復起來,一天一個樣。
人身體好和身體差的時候,感覺就不一樣,病的時候天天躺著,說話都沒力氣,好起來那精神勁都不一樣。拓拔泓早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訓斥大臣。天都還沒亮,雞都還沒起呢,她已經盛裝地穿戴好了。跟昨天不一樣,可能是施了妝,眉眼一下子濃烈很多。
第36章 再見
這大清早的, 為的什麼事呢?原來是因連日暴雨, 黃河一路幾處口子決堤了,說是死了好幾萬人,有幾個郡都被完全沖毀了, 現在情況還在惡化。黃河築堤本就是頭等大事,朝廷年年往下撥款,結果一場大雨, 全決了口子, 現在到處都在鬧水患,哭的喊的, 上下哀鴻一片, 太后自然是火了, 把相關的責任人都叫過來,問那年年築堤的錢被吞到哪個狗肚子去了, 要問責砍腦袋。
一場暴雨鬧的帝國不安, 河道決了口需要修繕, 災民需要賑濟,還要對付瘟疫。
短期之內, 馮憑和拓拔泓都不得安生了。
這天夜裡, 李益睡在署中。
夏夜天熱,他開著窗,半夜聽到風颳的呼呼的,窗子被吹的四面煽動,他乘著風起床來關窗。風吹的他身上的單衣鼓了起來, 豆大的雨點迅速地砸在身上。
然後一夜都是暴雨。
很久沒下過這麼大的雨了。他是常接觸事務的人,聽到下大雨,心裡就擔憂,又要鬧水患了,朝中又要一陣焦頭爛額了。這些事情讓人頭疼。雨嘩嘩越下越大,他後半夜幾乎沒有睡著覺。
次日還是大雨。
他一直等著馮憑那邊召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