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流通的狀態,而且必須是你自己親手保管;第六,學習一門外語,方便的時候辦一本護照。”
“爸……”,寧願沒有說下去。
寧鐵心哈哈一笑,“很不中聽,是不?這些話或許你還不甚明白,不過,你現在記住就行了。”寧鐵心搖搖頭,沒再看寧願,目光似乎停留在一個遙遠的地方,並有絲絲寒意泌出,“你爸從擺地攤起家,苦也嘗過,福也享過,也沒有什麼不知足的。人嘛,想想亦可笑。整天勾心鬥角爭個啥?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你把信封藏好,我們繼續喝酒,她們在外面怕是等得已不耐煩了。”
也許每個精明的生意人都是天生的戲子。從麗晶酒店出來,來到寧願住處,進門,還沒喘勻氣,吳非忍不住對寧願倒出一腦袋的漿糊。她真不明白寧鐵心這個人,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拎著大家的心,忽上忽下地玩耍,眼裡充滿讓人害怕的東西,說起話來東一錘子西一棒槌,偏偏又擊中人最虛弱處,也不知他圖個啥,更不曉得曼兒怎麼受得了?
寧願也是納悶,他仍想不明白,算了,現在不明白的事遲早會在某時水落石出。寧願含糊地對吳非說,“爸就喜歡開玩笑,你也別介意。不管如何說,他總是為我們好。”吳非想想也是,並不是每句話都有明確的目的與涵義,更何況有的話怕是連說的人自己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吳非脫掉鞋,開了電視,寧願從後面抱住她。
月光是嫩黃|色的,撒在雪白的牆壁上有著閃閃發亮的波紋,像春天裡樹枝剛抽出來的綠芽。已近初秋,這種顏色的月亮確實少見。
高樓矮房在窗外弓起脊背。
“阿寧,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非兒,我不喜歡你。嘿嘿,你彆扭我啊。我愛你。喜歡又怎麼可與愛相提並論?”
“阿寧,我真怕這只是場夢。等醒來後,就什麼也沒有了。”
“那你扭自己一把,看看痛不?如果痛,那就不是夢。”
“阿寧,非要痛了後才知道麼?”
“愛就是疼痛,當然要扭啊。你是否不忍對自己的細皮嫩肉下手?要不要我替你扭?保證扭到勁道十足。”
“阿寧,我很痛啊。”
“那你就跳是在愛了。”
“阿寧,我是在做夢吧。”
“夢,哪有愛奢侈?夢,天天都有;愛,可遇不可求。你看,屋外的月色多好,像一張毯子,呵呵,真想跳上去,胡天胡地一番呢。”
“阿寧,真的是好美哦,美得都令人心尖發顫。我還第一次發現城市裡的月亮原來也可以這般美。”
“沒有你美。”
“阿寧,中午吃飯時,你為何把我沒吃完的那半碗也吃了,那麼多人在旁邊,你又不是沒錢。”
“真的嗎?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只是覺得這很應該。如果某一天,我們沒飯吃了,我就吃你剩下的。這叫做一碗飯的愛情。”
“就會耍貧嘴,到時,一粒也不留給你。”
32
從麗晶酒店出來,寧鐵心沒有理會跟在後面橫鼻子豎眼大發脾氣被幾十年養尊處優生活保養得白嫩豐腴的老女人,對寧願而言,她是他的母親,對他而言,她早就是一個陌生人。看著寧母那雙肥厚上下掀動的嘴唇,寧鐵心淡淡說了聲,“我走了,還有事。”轉身攔下輛計程車。
一行清淚從寧母眼中滴下。風在夜晚總是很涼,涼涼的風總也悲傷。霓虹的光在喧譁中上下飛揚,它也在左右張望。何處才是天堂?沒有可以斥罵的人,兒女們全不在身邊。這個世上真的孤孤單單。人,都是孤立無援的,到哪兒也不能拯救一顆絕望的心。望著那粘稠似乎沒有盡頭的黑色,寧母只覺得剛塞入胃裡的美酒佳餚苦得讓人無法不彎下腰。寧母開始哆嗦,終於嘔吐,眼淚鼻涕一起湧出。還會有什麼是真實的?一片葉子被風吹來,又輕輕吹去。
夜色掠過窗外,發出陣陣噬血兇獸的呼嘯。
沒有開始也不會有結束。時間會讓一切棲居在其中的人變得冷漠無情。寧鐵心望著這濃得快要化不開的夜色,眉頭鬱結漸漸舒展,咧嘴微笑,又點燃根菸。煙是燃燒的心,煙霧是對心的諷嘲。寧鐵心咳嗽幾聲,他並沒有叫車子在曼兒處停下,只是抬起頭對那盞略帶溫暖色澤的燈光淡淡地笑了下。那個叫曼兒的女人是在等他還是等他口袋裡的錢?這並不重要,再過一段時間,律師樓裡的人會向她出示一份房屋所有權的告示。至於她以後的生活會如何,那自然更與他無關。
這個世上除了死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