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操之衣袖一甩,臉上二十餘日以來極少有變化的神色蕩然無存,面帶一絲和煦的笑容,道:“除了前往深淵地獄之人以外,餘下的宣明弟子,如今都在此處。趁著人齊,我正好有一些事情,向諸位宣佈。自今日起,宣明道場一應大小適宜,歸獨孤信統管。在我掌門師弟回來之前,獨孤信師侄就是我宣明的掌門。”
眾人齊齊回應,“弟子遵命!”
陳操之點點頭,又道:“橫江乃我宣明道場真傳弟子,務必輔佐扶持獨孤信,不得有誤!”
橫江點點頭,答應了。
陳操之再道:“韓劍也是我宣明道場真傳弟子,自今日起,前往宣明山側峰裡的涅槃洞府,鎮守五千年前祖師爺得道昇仙,修成純陽仙人的根基之地。”
韓劍道:“是。”
陳操之又道:“我門下親傳弟子顧惜風,暫代陸青皇師弟門下真傳弟子之責,主管食堂與靈獸園。”
顧惜風跪地拜倒,領了命令。
陳操之點點頭,將微微眯上,似昏昏欲睡的眼睛,竭力睜大,掃視道臺下方廣場裡的宣明道場弟子,道:“我這番安排,你等可有異議?”
眾人齊齊拜倒,道:“弟子尊師伯之令。”
陳操之這在心滿意足,閉上了眼睛。
噗通!
顧惜風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有些頗有修為的宣明道場弟子,已經猜到即將要發生何事,明白陳操之為什麼將宣明道場之事安排的妥妥帖帖,有些拜入宣明道場時間不久的弟子,不知道陳操之為何如此,便一眼茫然,直到他們看清楚顧惜風跪地不起的悲態,才隱隱猜到了幾分。
橫江與獨孤信對視一眼,二人皆透過眾妙之相眼罩,看到了陳操之身上,呈現出一種灰白色氣息。
這是死氣!
死氣滿身,意味著大限將至。
所有宣明道場弟子,漸漸的全都屏住了呼吸。
因為氣氛太過壓抑,就連山間的鳥雀,林地裡的蟲蛙,都停止了叫聲。
整個高塔周圍,鴉雀無聲,寂靜得讓人窒息。
顧惜風跪在地上,凝視著道臺上的陳操之。
過不得多久,陳操之氣息已決。
叩!叩!叩!
顧惜風再度跪下,朝陳操之三跪九叩,當他抬起頭來之後,口中亦是發出一聲悠長的悲鳴,“師尊……歸天了!”
獨孤信深吸一口氣,跪地一拜,沉聲道:“恭送師伯!”
在場宣明弟子,包括橫江與韓劍在內,全都朝陳操之跪了下來,額頭磕在地上,久久不起。
仙門葬禮,很是繁瑣。
凡俗間越是流傳悠久的世家大族,越是規矩繁多。仙門中人壽命悠長,宣明道場更有五千年的傳承,門中葬禮的規矩比起凡俗間的帝王而言,雖不及皇帝的葬禮奢華,卻更加隆重,更加肅穆。
獨孤信以掌門身份,親自操辦喪事。
橫江領著韓劍與顧惜風,跪在靈堂裡守靈。
至於宣明道場其他門人弟子,則因身份地位不夠,沒有資格留在此處。
顧惜風因傷心過度,且本就修為比不得其他三人,在傷心了一整日之後,心神勞損,於是被橫江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早已沉沉睡去。
獨孤信因為要執掌整個宣明道場,事務繁多,也暫且離去。
靈堂之內,只剩橫江與韓劍守靈。
宣明山高。
山高則風大。
後半夜山風吹刮,襲入靈堂。
韓劍手臂一揮,以衣袖遮住狂風,免得棺木下的長明燈熄滅,同時藉此機會,言道:“師兄!我本以為,師兄至少要數十年,才能突破至神魂境,沒想到師兄如今已達夜遊境界,真是可喜可賀!”
韓劍言盡於此,其他話語,半句也沒多說。
橫江卻明白韓劍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於是回答道:“我從來沒用魔功來增長修為。”
韓劍眼神一抖,顯然他心中很是震驚,眼中卻帶著一絲驚喜,當即追問道:“果真如此?”
橫江點點頭,神態很是溫文爾雅。
“我也從未食人飲血吞魂!”韓劍昂起頭來,猛地一甩頭,將玉質發冠衰落,同時也讓頭髮上的黑色如潮水一樣褪去,變成了滿頭白髮,他咬咬牙道:“敢問師兄,每逢月中十五,月圓之時,那生不如死之苦,師兄如何捱過去的?”
橫江淡然一笑,道:“熬!不能熬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