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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艘船卻不能走!”

媚紅輕輕說道:“有了這一船金銀珠寶,才能讓我們在異國他鄉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

孟劍卿注視著她:“你真是這樣想?你們又真是這樣想?柯陳二姓,世世通婚,陳友諒當日曾對天盟誓,陳氏若有天下,后妃必定首先從柯姓中選取,非柯氏所出者不得繼位。日本與高麗不過一水相隔,陳友諒的兒子陳理,正由高麗監管;高麗與蒙古,不過隔了一個遼東,遼東女真各部又態度曖昧。財可通神,有了這一批寶藏,有心人不是不能幹一番大事的。”

媚紅自嘲般地冷笑起來:“你以為我在做這樣的夢?”

孟劍卿緩緩說道:“當局者迷。”

所以才有“利令智昏”一說。

媚紅忽而揚起了頭:“就算你這樣懷疑我,懷疑我們,但如果你和我們一起走,以你的本事,你一定會變成我們的首領,我們的主人,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一船寶藏,都會是你的!那是你一輩子也不可能有的榮華富貴。你真的就沒有想過?”

孟劍卿淡淡答道:“再大的榮耀,若是無人分享,又有何用處?”

媚紅一怔,幾乎脫口回答:“難道我不能分享?”

但是她即刻明白到,對孟劍卿而言,她還遠遠不是他的一切。

只有她的分享,還遠遠不夠。

她悵然良久,輕輕說道:“我明白了。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

孟劍卿一怔之下,才想到自己原來正是這個意思。

當年劉教習講《項羽本紀》之時,他們一班同窗,曾經不止一次嘲笑過楚霸王的這番意氣用事的話,但是此時此地,他卻比任何時候都更真切地體會到那種希望親朋舊友分享榮耀的心情。

【十五、】

燈籠中的那點燭光,跳動了一下,最終熄滅了,船上立時暗了下來,過得一會,他們才能適應這黯淡星光下的景象。

媚紅的聲音順著海風輕輕飄送過來:“鐵錨已斷,這艘船無法停泊,最終會飄到日本。說到底,還是我贏了,是不是?”

孟劍卿靜靜答道:“這船上還有兩缸清油,三缸酒,足夠將整艘船都燒透了。”

兩軍交鋒,帶不走的糧草輜重,必須毀掉,以免資敵。

當日在講武堂背下來的種種戰例與條訓,已經深入心間,一旦遇事,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做出了應對。

媚紅半日說不出話來。

孟劍卿又道:“現在,你是乘小船先走,還是留在這船上同歸於盡?”

媚紅怔怔地望著他。

以孟劍卿一向的做事風格,本來是應該殺了她以絕後患的。

媚紅輕聲說道:“你要留下來與這船同歸於盡嗎?”

孟劍卿默然一會才道:“我要守到最後一刻。”

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要輕言放棄;但就是到了最後一刻,也不能輕易放棄。

媚紅不語,許久又道:“如果我要留下來呢?”

孟劍卿冷冷說道:“那我只好先殺了你,以避免不必要的變數。”

媚紅悽然一笑:“我明白了。走之前,能不能讓我看一眼那個梳妝檯裡的東西?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我在夢中已經看了它無數次了,若是不能真正看它一眼,我會死不瞑目。”

孟劍卿微微皺起了眉:“到這個時候,你還在騙我?你也許的確很像方國香,但是你怎麼可能是方國香的女兒?方國香若活著,今年也不過三十六歲,怎麼可能有你這麼大的女兒?”

媚紅若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我知道你一定早已查過我的年紀,可是沒想到你連方國香的年紀都查得清清楚楚。不過,她雖然不是我生母,卻是我繼母,父親死後,我們相依為命十年,這一切,都是她告訴我,她留給我的。”

她抬起頭:“我想看一看那個梳妝檯,總不為過吧?”

孟劍卿默然讓開了路。

媚紅捧著那個梳妝檯走到甲板上,從脖子上解下一枚磨得鋥亮的小小銅鑰,插入那把鏽跡斑斑的銅鎖內,卻已轉不動了。孟劍卿一刀挑掉了鎖釦,隨即又退了開去。

媚紅抽出了第一層小箱。

星光之下,箱中各色紫金釵環,形制生動,鳳鳥如欲飛去。

媚紅輕聲說道:“這些紫金首飾,都是當年江南最有名的工匠打製的,僅僅這份手工,便無從估價。”

她抽出第二箱。箱中滿蓄各色寶石,尚未鑲制;媚紅拈起一顆榛子大的貓兒眼說道:“這種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