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連瑞翻供,承認走私是他們二人私下的行為,並未受到齊家琛指使。吳、劉二人除罰金外還各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和三年。恆遠公司也被判處罰金,齊家琛當庭釋放。”
電話裡是任南生的聲音,公事化的陳述中也帶出了些許興奮的意味。鍾蕾聽了,莫名其妙眼眶就紅了,懸了不知多少時日的心卻平靜了下來,生平第一筆見不得陽光的暗黑交易,她贏了!
長長舒了一口氣,鍾蕾對著電話道了聲“謝謝您”,只是這三個字說得,卻猶如咽在喉嚨裡一般,泥濘艱辛。她的手,狠狠攥著手機,十分鐘後才漸漸鬆弛下來。
這天下班,鍾蕾牽了小雪準備送還到小樂家裡。
小雪或許原以為是這些日子以來慣例的散步,起初並未在意;直到上了車,意識到這一天的散步路線與眾不同。於是一人一狗來到蔡小樂家樓下的時候,那魁梧高壯的薩摩耶竟流露出了近乎精曉人性的不捨的眼神。
它睜著兩隻明亮漆黑的眼睛,汪汪汪地朝鐘蕾喚個不停,喚到人心也碎了。
她牽著它朝向樓道走,它卻不肯;支著四隻腳全力拖在地上拔著河,一面汪汪汪地叫著。
鍾蕾哪裡捨得用大力拽它,卻又不能由得它這樣吵下去,只得好言勸著拉到了小區的花園裡。這下小雪也不叫了,一人一狗,就這麼默默坐在長椅上。她不說話,它就低頭趴著;只要她一有要拉它走的意思,它便撐著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瞪著她。
第十八章
終於夜也黑了,巡邏的保安都假裝不經意朝這邊蹓躂了幾次,再沒理由停留在別人家樓下,鍾蕾半蹲了,正對在小雪面前,笑得既勉強又尷尬。
“你聽話,上去吧。跟著我幹嘛呢?終究是得回家的。”
她望了望樓上,頓了幾秒,眼眶有些發酸。
“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只能陪你走到這麼遠……再往前,我也沒能量了。齊盛堯那個人太可怕,跟這種人勾心鬥角真的不是我的強項,如果再跟你們一家子姓齊的扯上任何關係,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小雪,你幫個忙,回去之後千萬記得告訴齊家琛,他不是要離開柏塘去蘇州了麼?讓他儘快走,走得越快越好。記得,一定離齊盛堯越遠越好……”
恆遠公司剛剛從一宗私案件裡解脫出來,又加上結束現在的業務需要一些時間,齊家琛便將離開柏塘的機票訂在了一週之後。白靜嫻這幾天也忙得出奇,離開一座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不是易事,萬事都要收拾停當。
從市裡購置一些必備用品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東郊的路上很靜,她坐在車子後排座椅上面細細思量著還有哪些東西沒有置辦到,司機剛轉到自家別墅的路口,白靜嫻便就望見了停在路邊的那輛凱迪拉克。她臉上一僵,想對司機說一句“調頭”未及,齊盛堯已經從他的車上踏了下來,直直望著她的方向。
她的嘆息幾不可聞,下車的時候動作緩慢到了極致。
“靜嫻,不要走。”齊家的男人個個身材高挺,齊盛堯浸淫商場幾十年更加氣度非凡,平素裡哪怕一個眼神都帶給人莫名的壓力,此時卻帶著與其外表和形象極其不符的、近乎於脆弱甚至就是期盼的目光,語調也是溢滿了無奈。
這實在也是對聽者意志力的考驗,白靜嫻垂下眼簾、扭了頭,“你這又是何苦呢?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何苦呢……”
她剛想轉頭進門,卻被他在身側拉住了手;掙,卻掙不開。
“你已經為齊盛毅守了十六年了,難道這輩子,就這麼下去麼?靜嫻,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我想想,我等了你二十八年……”
白靜嫻原本就是個溫柔無骨的女人,聽著身側這個一生硬朗的男人淺淺說了這樣蕭索的一句,開口間字字如水。“這都是我的命。”
她低了頭,眼角似有流光閃過,齊盛堯看在眼裡,一股痛楚與不甘漸漸溢位。“這不是你的命,這一切都是齊盛毅造成的,你本來就是我的,當年倘若不是他……”
“你別說了!”白靜嫻的臉瞬間蒼白,似是再一次被那恐怖至極的事情吞噬了整個生命,一點點便要溺死,“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她仰起頭,帶了些許乞求,“倘若你能念一絲從前我們的感情,請你放了我。你有你的家庭和生活,讓我們平靜過完這一生,好麼?”
“我辦不到!”齊盛堯混合著焦急與堅定,握在她腕上的手更緊了,“靜嫻,只要你點一下頭,我立即離婚,你想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
他的話說到一半,但聽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