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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家母與家母舅說的俱是向他的話:若是不分,怕我董窮了連累他跟著受苦。這原也憂慮的是。但我不是那號的人。冤屈死我!”

譚紹聞道:“凡娶過婦人來,聽了調唆,往往如此。”盛希僑道:“這卻不然。靳宅這姑娘,真是賢慧無比。人家家教好,我也難揹著良心說舍弟婦的不是。總是我的老婆,極不省人事,極不曉理,這分家,實從他孃家起的稿兒。”紹聞又說道:“女人向孃家,這也是古之常情,如何說嫂子不是呢?”

盛希僑道:“這話就把你們家的門風講淨了,只是沒兄弟不起官司就罷。我見許多人,到析居時,兄弟開口,好說自己老婆的好處,全吃了俺嫂子不賢的虧;哥哥開口,好說自己老婆的好處,全吃了俺弟婦不賢的虧。真乃狗屁之談。惟俺家這宗鬧法,原是我那個老婆不賢良,兄弟們也難以跟他一院裡住,這是實話。家母見小兒親,這也是天下之通情。家母舅聽了家母、舍弟的話,打順風旗,我又不能與舍弟掂斤撥兩,說那牙寒齒冷的話。任家母舅分排,我都依。總之,與靳宅賢慧姑娘毫無干涉,一句昧良心的話,我不能說。只教賢弟知道我的心,我也就丟開手。不與第二的一般見識。寶劍兒,開門罷,我的話說淨了。廳上擺飯來,我陪客吃。”

到了廳上,一起家人伺候碟盞,果然俱是山東異產。盛公子又說出土產來歷的話。飯畢,譚紹聞有欲言難吐,欲默難茹之狀,盛希僑笑道:“賢弟不必恁樣,左右是二百兩銀子。不叫賢弟作難。不惟不叫賢弟作難,還叫賢弟更有不難處。”

這回單說盛公子好處,詩曰:

伯仲堪憐同鬩牆,脊令那得勝鴛鴦?

但知自己內助悍,《常棣》該添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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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廳簷下兵丁氣短 杯酒間門客暢談

卻說譚紹聞心中掛著虎鎮邦索欠,口中又難說要借的二百兩銀子,一時好不局蹐。盛希僑笑道:“賢弟不必作難,管情還有好處。”一聲便叫:“滿相公上廳來!”滿相公到了。與譚紹聞為禮,盛希僑道:“你兩個不必斯文。作速把昨日那一千兩拿來,叫譚賢弟看看,好商量下文的話。”滿相公領命,果然叫兩三個小廝,將一千兩抱來,擺在廳上桌面。盛希僑笑道:“不怕我賴了二百兩罷?”紹聞道:“說的什麼話。”盛公子道:“我是一定還你的,但只是這銀子你不得拿走。我與你商量,做一宗生意,圖個營運。咱兩個近況,都比不得從前。單單的靠著祖業,過幾天脫出一宗,這也不是個常法。賢弟你便罷了。我如今與舍弟分開,這弟兄們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我叫舍弟看看我的過法。舍弟那個東西,將來是夜間點燈,著上一根燈草;白日吃菜,一根蔥頭蘸醬碟兒;還要賣雞蛋稱鹽吃哩。叫他看看我每日大風大浪,卻還要好過。”紹聞道:“這話且慢商。我有緊事,委的人家索討難支。銀子如不現成,我只得另為酌奪。如今既是現成的,叫德喜帶回去,我好開發他們。”盛希僑道:“整數兒難動,休想拿去一分。我且問你,欠下誰的?”紹聞道:“別的俱是客夥,還略近人情。惟有一個虎鎮邦,是營裡一個兵丁,粗惡兇暴,我委實的怯他。”盛希僑道:“你如何欠下他的?你一向下作,想必是輸賬。”紹聞道:“原是輸的。”盛希僑叫滿相公問道:“營裡將爺常在咱家走,他的兵丁,你認的這虎什麼邦不曾?”滿相公道:“這姓虎的我認的,你也認的。”盛希僑道:“我不記的了。”滿相公道:“前六月間請城內師爺、將爺,在廳上鬥牌,有一個兵丁在將爺背後站著指點。你沒說:‘這位頭腦,漢仗太大,我見了就要熱起來,不住的出汗。請到下邊躲躲,我這裡有人伺侯。’那人就姓虎,一定是他。”盛希僑道:“誰還記得哩。不拘是他不是他,他要賭賬,叫他到這裡。我開發他,只怕要省些。”譚紹聞正愁不好意思要銀子,又慮虎鎮邦在門前無禮。

因說:“此時在我家索討,也未敢定。我叫德喜回去看看,若果在,即叫他到這裡清白,何如?”盛希僑即叫德喜,吩咐了話頭回去。

恰恰虎鎮邦在譚宅門首發那躲著不出來的話頭。德喜迎著,說道:“我家大叔在盛宅弄下銀子,叫我請虎叔去那邊,一五一十清白。”虎鎮邦聽說盛宅,本不欲去,卻因清楚賬目,少不的跟著德喜,到娘娘廟大街。盛宅門首,雖有些家人在,卻也沒人理他。德喜先進去,少時出來說:“我家相公在廳上等著,說叫算算拿去哩。”這虎鎮邦又從新拐起腿來,跟著到了廳前。看見譚紹聞、盛希僑在廳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