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幾千億美元的債務,每天簽署幾百份檔案,會見全球各分公司的老大……千斤擔壓在肩頭,我的精神快要崩潰了。神啊,救救我吧!處理完這些就來見你,吻你!”
莫妮卡現在的境遇,我可以充分理解,所以也儘量不去打擾。她非但不因悲痛而沉淪,反而勇敢承擔起巨大壓力。
三天三夜,我把自己關在房子裡——不是莫妮卡的宮殿,而是五十米外另一棟豪宅。每天上午有用人來打掃,有廚師來為我做正宗的中餐,需要什麼都有人送到——簡直是寄生蟲的生活!曾經如此羨慕那些有錢人,嚮往躺在豪宅的水床上,吩咐手下用人做這做那,但真的嚐到這種滋味,卻絲毫感受不到快樂,甚至越發厭惡自己。
也許,我天生就適合過窮光蛋的日子?
也許,無論多麼奢侈愜意的生活,都比不上孤獨對心靈的煎熬。莫妮卡不在的幾天裡,我的腦中反覆播放那首歌——《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三天後,高思國在紐約長島下葬。
天空集團派了專車來接我,我將以高思國家屬的身份參加葬禮,特地請人定做一套黑色西裝。
墓地坐落在大西洋海濱,周圍種植著大片松樹林,陰冷的風帶著鹹味,從東方狂暴地吹來,墓園門口停了幾十輛車,許多媒體扛著攝象機,被大群保鏢阻攔在外面。但記者們不放過每個參加葬禮的人——據說許多大人物都來了,包括那位以風流聞名的前總統,並攜其如今身居高位的夫人。
外面的喧器撲壞了此地的幽靜,隨著大家走到墓地最深處,數十米下就是波濤洶湧的大西洋。大海的顏色與所有人的衣服相同,灰暗的浪打出白色泡沫,消逝在崎嶇的的亂石之上。有人面色凝重步履艱難,有人走著走著老淚縱橫,有人卻竊竊私語談笑風生,而我——想起了法國詩人保爾。瓦雷裡的《海濱墓園》。
終於來到葬禮之地,四周是成百上千座墓碑,唯獨這裡被隔成一個獨立空間,大約有半個籃球場大小。旁邊有鋼筋混凝土的暗牆,確保墓地不受海風侵蝕。
我看到一座白色大理石雕像,粗看竟想中國古代的武將,披著南北朝時期的明光鎧,臉上卻是一張猙獰恐怖的面具!
蘭陵王!
我揉著眼睛幾乎跌倒,這就是天空集團全球董事長兼CEO的墓碑?一座中國蘭陵王的大理石雕像?
絕大多數人更看不懂,前總統夫婦二人也嘖嘖稱奇,還是高思國生前的秘書——不是陷害我的那個子虛烏有的吳秘書,而是一位黑人女士,輕聲向大家介紹雕像由來——這是高思國先生的祖先,一千多年前的中國王子,因為相貌嫉妒俊美而被敵人輕視,故而戴上魔鬼般的面具上陣殺敵,在整個東亞世界都是一位傳奇人物。
這墓碑不是三天內建成的,想必高思國在查出身患癌症之時,便提前準備自己的後事,買下這塊大西洋畔的風水寶地,建造蘭陵王雕像作為自己的墓碑——雖然出生在美國的,他卻從未忘記家族的根源,要天空集團的繼承人永遠牢記,擁有蘭陵王高氏家族的神聖血脈。
墓碑東側用隸書漢字鐫刻——
蘭陵王第48代孫高思國之墓,女高夢泣立。
顯然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墓碑西側是一行英文,與通常的歐美碑文無異,記錄著墓主的姓名與生卒年,底下還有天空集團的標誌。
漢字向東,英文向西,也代表了高思國夾在東西方文化之間的無奈吧。
上午,十點。
葬禮儀式正式開始,沒有牧師也沒有十字架,更沒有和尚或道士,這是一個沒有宗教背景的葬禮。
所有人站在墓碑下,圍繞著長方形墓穴。莫妮卡站在最前面,穿著一身黑色套裝,臉上沒有化任何妝,栗色長髮綰在腦後,作為冒牌的高能,高思國唯一的侄兒,蘭陵王高氏最後的男性,我被指定站在莫妮卡身後,因為死者家屬僅有我們兩人。
我的身後是天空集團的高管,全球各分公司的老總,甚至有中國分公司的老總——我還記得他的臉,當初是他簽字銅子將我裁員,他卻已完全認不出我了。再往後是世界各大財團的代表,美國政府和國會的代表,以及前總統與前國務卿。
一年多前,高思國秘密飛來中國,但著一群黑衣人來到殯儀館,參加我的父親也是他的哥哥的葬禮。
一年多後,當我知道自己是個冒牌貨,卻以高思國侄子的身份,穿著黑色西裝來到墓地,參加了他的萬眾矚目的葬禮。
葬禮儀式出人意料的簡單,在全體三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