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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事辦成了。直到兒子上了師範專科學校,他才知道。氣得他踹腳打老婆,要把兒子叫回來。卻經不住親戚朋友勸,只好任其如此。兒子還是得寸進尺,畢業後不願當教員,要求改行。他母親怕再惹丈夫生氣,不肯去活動。兒子就直接找了賈大亮,結果改行安排到了人民銀行。黃福瑞知道後,要賈大亮糾正。賈大亮嘴上答應著糾,卻遲遲不動,有意拖著,兒子則天天跟他鬧,甚至動手打了他。就這樣不了了之。這是黃福瑞最覺得抬不起頭來的一件事,也是他落在賈大亮手裡的唯一的一個把柄。

“你不回家,不接電話,一個人在這裡發哪門子神經呢?”順德一進門就用馴斥的口氣對他的父親說。在他看來,他的這個父親是最窩囊、最無能、最沒有人情味兒的老古板。

“你來幹什麼?”黃福瑞忍不住地訓斥這個不肖的兒子。

“幹什麼,叫你回去!”兒子的聲音比他還大,而且向他瞪起大眼珠。

黃福瑞最怕人家聽見兒子跟他四架。他不得不嚥下一口氣,一邊關門,一邊放低了聲音說:“有什麼事呢?”

“叫你回去吃飯。”

“我不餓,不想吃。你們回去吃吧。”

“不想吃也得回去,我媽還有話要對你說。”

“你回去告訴你媽,我這裡有點事,待一會再回去。”

“有什麼事?是不是對下午的會不滿意?我看人家姓慄的書記講得蠻好,為什麼要把人家的私生活看得那樣嚴重,弄得滿城風雨?人家愛跟誰好跟誰好,管得著嗎?吃飽了撐的啦?要我說……”

“你給我住口!”黃福瑞一半是訓斥,一半是乞求。他最怕兒子在這方面給他捅漏子,如果讓外人聽見了,會懷疑他如何如何。兒子卻不管這一套,專揀老子最疼的地方掐,用以治服老子,求得他的勝利。他見老子著了急,害了怕,更是提高了聲音說:

“為什麼讓我住口?你害怕什麼呢?你不是共產黨人嗎?

有什麼懼怕的?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如果對下午的會有意見,幹嗎不公開講出來?於嗎要這樣唯唯諾諾,一個人鑽在這裡,連飯也不吃,自個兒熬煎自個兒?你不覺得活得太累嗎?“

“你!你盡胡說些什麼?”黃福瑞又急又氣,真恨不得去堵上他的嘴。

順德卻得意地笑著說:“行了,看把你嚇得。真虧你還是個縣長呢。別廢話了,快走。再要不走,我就到大街上去嚷,說我的老子不同意給銀俊雅平反,反對新來的縣委書記。”他說著走過去把門開了。

黃福瑞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顧全大局,聽令於不肖兒子的擺佈。他出了門,讓兒子先走。兒子還是堅持走在後邊。到了這種時候,他還能有什麼辦法?於是,他在前面走,兒子在後面跟著,就像押著一個俘虜似的。這樣的情況,已有好多次了。每到這種時候,他就非常難過地想,自己到底在前世造了什麼罪,為什麼會遇上這樣一個孽仔!如果沒有這個孽仔,或許他在工作上不會像現在這樣憋氣。

一進家門,女兒順意根本不管他吃飯不吃飯的事,首先拉他到自己的房裡,說她所關心的事。

兩個孩子比較起來,順意還讓黃福瑞感到比較滿意。她雖然學習不算很好,但品行沒有什麼問題,也知道尊敬父母。初中畢業以後,她說她考上大學的希望不大,也沒有那個雄心壯志,使考了個商業中專,回來後在商業局上班。只是在地區上學時,和一個男同學相好,那男同學家在市裡,分在地直一個單位上班,他提出,只有她調到市裡去,他們兩人的事才好定奪。順意為了調動,跑過市裡好多次,都因種種困難,未能成功。後來知道父親有調地區的意向,一下思想開竅,高興得不得了。可是,母親不願離開故土,父親調動的決向很被動,從來不去找一找,活動活動,總在那裡等著組織決定。為了說服母親和父親,她幾乎天天都在做他們的工作,遇上有說服力的事,更是抓住不放。今天正是如此。

順意拉父親坐下說:“爸,這回你該下決心了吧?今天下午的會,再明白不過了。從前有人說,銀俊雅跟那幫子人是一夥,使美人計害書記,攆書記們走,好讓他們的人上臺執政。新來的書記開萬人大會給銀俊雅平反。實際也是給賈大亮他們平反,說明他們過去什麼問題也沒有。這不是明擺著說明慄寶山信任賈大亮他們嗎。他們現在的策略正是要取信新書記,擠你走,取你而代之。你還不來個識時務,主動讓賢,在市裡頭謀個好位子,等什麼呢?”

黃福瑞苦笑一下說:“你看你都想到那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