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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動時不經意的媚,又勾得人心發癢。

陸稹病中時曾念過一個名字,梅蕊。這名字合該時香豔的,像雪中的梅,撥開層層疊疊的香瓣,才能瞧見紅蕊馥郁,她這樣清淡的人,怎麼會叫這麼豔的名兒,不曉得是這個名字襯不上她,還是她襯不上這名字。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銳利肆意,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眼波橫來時煙雲鎖眉,乍然劃開了一道豔色,徐珩頭一次有些心慌,匆匆地將目光調轉開,心底還是跳個不停。

梅蕊皺眉,偏頭看了眼福三兒,福三兒敏銳地察覺到了,見她眉目間疑竇叢生,以為她是在擔心陸稹,遂小聲寬慰道:“姑姑莫要憂心,稍後便能見到護軍了。”

他不講這句還好,一講她就更緊張了,心都吊了起來,停在那間屋子門前,不曉得該進還是該退,還是蘇放在旁邊翻了個白眼,“都到這兒了,還怯什麼呢,關山千重都過來了,等的不就是這一刻麼,不進去,等著過年呀?”

說著,他自個兒就撩袍邁進去了。

蘇放的激將法使得實在是不怎麼好,但卻正中了梅蕊的心,她一下便豁然了,她金蟬脫殼從長安逃出來,為的不就是見陸稹麼,那還有什麼猶疑的?繡花鞋兒從高檻上買了過去,鼻尖就聞到了一室的藥香,都護府很定比不了在長安的護軍府了,可情景依舊是似曾相識的,那時他依舊是重病在身,她從皇宮奔赴護軍府,只為了見他一面,確認他安好。

還未能走進去,只瞧見了天青色的帷帳,被玉鉤掛了起來,露出一雙蒼白修長的手,蘇放搬了杌子坐在床沿邊上,正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呢,這麼瞧起來,氣色倒是很好麼。”

冷淡的嗓音響了起來,比先前低沉幾分,還添了些沙啞,“託你的福,是挺好。”

蘇放乾笑,“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教我迷了路呢,你是不曉得劍南道那邊,四處都是山,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你教我從哪兒尋到路來隴右。好在遇上了你的那位如故,不然我現下在蜀地連餛飩都吃不起了。”

“是幸好有她,”提起她時,陸稹的聲音突然頓了頓,良久後才又問道,“那她呢?”

蘇放噯呀一聲,往她這邊看過來,揶揄道,“她啊,你自己看唄。”

呼吸突然屏住了,她瞧著他慢慢從帳後直起身子探出來,像是撩開了那一層天青色的霧,揭開艱難險阻,直直地向她看來。他是瘦了,面色也很差,纏綿病榻的人,怎麼都不會有好氣色,但眼神確實越發堅毅不可撼動,他就坐在那裡,什麼都不曾說,也讓人覺得壓迫。

除卻她之外,因為她能瞧見他眼神中更深處的情緒,悸動都被他藏了起來,卻又能被她尋到,那是掩在不動聲色下的驚濤駭浪,擊岸能起千堆雪,只有她能知曉。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一顆心都是滾燙的,見著他後,生命都鮮活了起來。

旁人識趣地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他與她了,陸稹這才抬了抬手,啞聲對她道:“如故,過來。”

就這一句話,教她的淚奪眶而出,順著臉往下滑,過了白生生的脖頸落進肩窩,她挪著步子,一步比一步更要快,最後踩在腳踏上撲入他懷裡的,被藥香盈了滿懷,她捉著他的衣襟,驀地哭出了聲,“少謹。”

他把她摟得緊,像是再不用力,就會將她弄丟一般,這約莫是記憶中她頭一回哭成這樣,她向來都是極要強的性子,沒什麼能將她擊垮。但他卻不知這半年來她是怎麼熬過的,靜室裡只有她,若換作是旁人,早便瘋了!趙氏便是個實打實的例子,誰能受得住那樣的孤寂,而她還要比趙氏的處境更艱苦一些,她甚至連天日都見不到,見的最多的,便是那一扇被侍衛守著的門,春花秋月冬雪,一年三季景,她都只能從那一方門框裡窺見。

對她,他向來束手無策,在外的鐵血手腕都喪了用處,只能手忙腳亂地拍背替她順氣,溫柔地道:“莫哭了,讓我看看你,好麼?”

他聲音裡帶著艱澀,這段日子他也不好過,長安的訊息從來沒有斷過,襄王縱然是極力阻截了,但他依然有辦法知曉得一清二楚。聽聞她被襄王關入冷宮,又與襄王起了爭執將襄王誤傷,自己打定了主意逃出來,卻又在紫宸殿被襄王捉了個正著,火燒牢獄,金蟬脫殼逃出來,他都在替她操心著,倘若她出了差錯,他怕是要拿整個襄王府來給她陪葬。

好在她終究是安全的,現在還到了他身邊,兜兜轉轉到了如今時節,他才曉得要將她握在手心裡才能安心,他緩緩端起她的臉來,美人梨花帶雨,也是值得品賞的景,他細細琢磨著她的情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