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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第80章 春風不度

梅蕊被問了個措不及防,愣了片刻後,十分鎮定地道:“蘇大夫在說什麼,我似乎不是很明瞭。”

蘇放嗐了聲,“你這樣就沒什麼勁了。”他似乎對她很放心,手臂撐在耳畔,歪頭看她,“我不信少謹沒對你講過這件事兒,你若是不曉得他的底細,還會這般死心塌地跟著他?跟著個真宦官有什麼盼頭,值得你這般赴湯蹈火的。”

他其實是打心底不信梅蕊的,總覺得她別有所圖。陸稹麼,無非就是皮相好看一些,權勢滔天一些,原本頂著這些身外之物,縱使有點殘缺,也架不住那些一門兒心思往他身上撲的女人。等領教到了他的凌厲手段,卻又嚇得如避蛇蠍。在他看來,梅蕊也就是比那些人膽大心細,曉得投陸稹所好,這才騙得陸稹捧出了封藏的真心,想要與她雙宿雙飛。

現在的陸稹要權沒權,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也見不得有什麼綺年玉貌,若不是知根知底了,她還會這樣義無反顧?蘇放頭一個不信,這年頭,那裡還會有這麼蠢笨的人。他把面前的兩盞茶推了其中一盞給她,“都是自己人了,說話敞亮些。”

未防她抬手就將那杯茶迎面潑了過來,蘇放迎面直擊,當時就懵了,拿袖口將臉上的茶水揩乾,他瞠目結舌地看著她:“做甚?”

她和顏悅色地笑,卻教他不寒而慄,“蘇大夫講得有理,話要放敞亮地來說,蘇大夫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那我便是什麼樣的人,再多的辯解也沒什麼益處,倒顯得欲蓋彌彰,蘇大夫開心便好。”

蘇放被她的話噎了片刻,“你這樣倒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般,我冤枉你了?”

她只是笑,說不曾,像是一團綿軟的面,卻刀槍不入油鹽不進,捏圓搓扁都和她本人沒什麼干係,蘇放氣結,她卻起身了,對他道:“此去隴右路途艱辛,蘇大夫好生休息。”

就退了出去。

蘇放還來不及叫住她,她走時脊背挺得筆直,就像林中寧折不彎的青竹,教他扶了一把額,喃喃:“這是個什麼情狀,是我猜錯了?”

正想著呢,順五就從外邊兒拎著餺飥走了進來,唉唉兩聲:“蘇先生,您的餺飥!”

“擱這兒罷,”尋到了自己人,蘇放便開始擺起譜來,他把腿往桌上一架,對順五招了招手,“順五呀,你過來。”

順五老老實實地湊了過去,蘇放眯著眼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回,順五被看得心頭髮毛,嚥了口唾沫,“先生有話便問,這樣看著我,讓我不痛快的很。”

蘇放臉上掛著笑,“嗯,我是有話要問你,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在少謹旁邊的?”

“咱們兄弟幾個都是被護軍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我大抵跟著護軍也有十年了,一路風風雨雨,”順五有些感慨,“只能說護軍不容易,您同護軍也算是生死之交,也會這麼覺得是吧?”

他點頭,“少謹他確然不容易,好在當年陸家的慘案並不曾將他擊垮,不過說來也是可惜,陸相那樣的國之棟樑,卻平白抹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難怪當年陸相在定罪後便自裁了,也免得在大庭廣眾下讓劊子手羞辱一番,平白辱沒了陸家的門風。”

順五訝異地瞪大了眼,“還有這等事麼?我只曉得陸家當初是冤枉的,”他低頭囁嚅了一句,“其實誰不曉得呢,就是放到現在,對陸相爺讚不絕口的百姓也是大有人在,長安城中誰不曉得陸相爺的名字,都誇他是個好官,信那些憑空捏造出來的罪名的人,也就只有忠武帝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放說了這麼一句話。

順五立馬誇他學識好,蘇放哧地笑了一聲,“學識好有什麼用,慧極必傷這個理你曉不曉得?”

“還有這麼個說法麼。”

蘇放嗯了聲,“你們護軍不就是個典範麼,一生思慮過重,到頭來落得個什麼淒涼場景。”他一板一眼地同順五剖析,“便說懷帝罷,他自個兒本就是恨透了忠武帝,卻拿了少謹作擋箭牌,少謹也是,感念懷帝恩德,也就將這個鍋給生生扛了下來,懷帝駕崩,他侄子小皇帝登基。他不是一門心思地為著陛下做事兒麼?若是沒他,陛下能這麼順順當當地坐上這皇位?現下倒好了,翻臉就成白眼狼,不曉得聽了哪門子的讒言,將少謹發配到隴右,不是我怨誰,少謹如今的局面,陛下得承七分的責。”

話講得有理,但實屬大逆不道,順五是個老實人,他聽得渾身一顫,忙勸道,“先生可少說幾句話罷,教旁人聽去可怎麼辦?”

蘇放笑道,“聽去便聽去罷,我怕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