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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生得眉清目秀,十分可人。雪舫到了,總是逗他頑笑,考他認字。偶然談起說道:“怪可憐的一個小孩子,小小年紀沒了娘了。你父親怎麼就不再娶一個?‘輔成聽了笑道:”傷心還沒有得過,那裡便談到這一層;況且我是立志鰥居以終的了。’雪舫道:“你莫嘴強,這是辦不到的。縱使你伉儷情深,一時未忍,久後這中饋乏人,總不是事。況且小孩子說大不大,總得要有人照應的。你此刻還趕傷心追悼的那邊去,未必肯信我這個話,久後你便要知道的。‘輔成未及回答,雪舫又道:”說來也難,娶了一個好的來也罷了;倘使娶了個不賢的,那非但自己終身之累,就是小孩子對付晚娘,也不容易。’輔成道:“可不是嗎。我這立定鰥居以終之志,也是看到這一著。‘雪舫道:”這也足見你的深謀遠慮。其實現在好好的女子很少,每每聽見人家說起某家的晚娘待兒子怎樣,某家的晚娘待兒子怎樣,聽著也有點害怕。輔成兄,你既然立定主意不娶,何不把令郎送回家鄉去?自己住到會館裡,省得賃宅子,要省得多呢。’輔成道:“我何嘗不想。只為家母生平最愛的是內人,去年得了我這裡的資訊,已經不知傷心的怎樣了。此刻再把小孩子送回去,老人家見子思母,豈非又撩撥起他的傷心來!何況小兒說大雖不大,也將近可以讀書了。我們衙門清閒無事,也想借課子消遣,因此未果。‘雪舫道:”既如此,你也大可以搬到會館裡面去,到底省點澆裹。’輔成道‘我何嘗不想。只因這小孩子還小,一切料理,打辮洗澡,還得用個老媽子伺候。’雪舫道:“就是這個難,並且用老媽子,也不容易用著好的。‘輔成道’這倒不然,我現在用的老媽子,就是小孩子的奶孃,還是從家鄉帶來的。‘雪舫道:”這麼說,你夫人雖是沒了,這過日子澆裹,還是一文不能省的。’輔成道:“這個自然。‘雪舫道:”這麼說,你還是早點續絃的好。’輔成發急道:“這話怎講?‘雪舫笑了一笑,卻不答話,輔成心下狐疑,便追著問是甚麼道理。雪舫道:”我要待不說,又對你不起;要待說了出來,一則怕你不信,二則怕你發急。’輔成道:“說的不近情理,不信或者有之,又何至於發急呢。‘雪舫又笑了一笑,依然沒有話說。輔成道:”你這個樣子,倒是令我發急了。我和你彼此同年相好,甚麼話不好說,要這等藏頭露尾作甚麼呢?’雪舫正色道:“我本待不說,然而若是終於不說呢,實在對朋友不起,所以我只得直說了。但是說了,你切莫發急。‘輔成道:”你說了半天,還是未說,你這是算甚麼呢!’“雪舫道:”此刻我直說了罷。若是在別的人呢,這是稀不相干的事。無奈我們是做官的人——‘說著,又頓住了。輔成恨道:“你簡直爽快點一句兩句說了罷,我又不和你作甚麼文字,只管在題前作虛冒,發多少議論作甚麼!’雪舫道:”你是身居清貴之職的,這個上頭更要緊。‘輔成更急了道:“你還要故作盤旋之筆呢,快說罷!’雪舫道:”老實說了罷,你近來外頭的聲名,不大好聽呢!“輔成生平是最愛惜聲名的,平日為人謹飭的了不得。忽然聽了這句話,猶如天上吊下了一個大霹靂來,直跳起來問道:”這是哪裡來的話?‘雪舫道:“我說呢,叫你不要著急。’輔成道:”到底是哪裡來的話?我不懂啊。到底說的是那一行呢?‘雪舫拍手道:“你知道我近來到你這裡來坐,格外來得勤,是甚麼意思?我是要來私訪你的。誰知私訪了這幾天,總訪不出個頭緒來,只得直說了。外頭人都說你自從夫人沒了之後,便和用的一個老媽子搭上了,纏綿的了不得,所以凡是來和你做媒的,你都一概回絕。’輔成道:”這些謠言從哪裡來的?‘雪舫道:“外頭那個不知,還要問哪裡來的呢。不信,你去打聽你們貴同鄉,大約同鄉官沒有一個不知道的了。’輔成直跳起來道:”這還了得!我明日便依你的話,搬到會館去住,樂得省點澆裹。‘雪舫道:“這一著也未嘗不是;然而你既賃了宅子,自己又住到會館裡,怎麼見得省?’輔成道:”哪裡的話!我既住到會館,便先打發了老媽子,帶著小孩子住進去了。‘雪舫道:“早就該這樣辦法的了。’”輔成便忙著要揀日子就搬。雪舫道:“你且莫忙,這不是一時三刻的事,我也在這裡代你打算呢。小孩子說小雖然不小,然而早起晚睡,還得要人招呼,還有許多說不出的零碎事情,斷不是我們辦得到的;譬如他頑皮攪溼了衣服,或者掛破了衣服等類,都是馬上要找替換,要縫補的,試問你我可以辦得到麼?這都是平常無事的話。萬一要有甚麼傷風外感,那不更費手腳麼?我正在這裡和你再三盤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不出這麼一件小小事情,倒是很費商量的。‘一席話說得輔成呆了。歇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