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內字跡了草幾不能辨,想是心情紊亂之故,與信封上字大不相同。
沈謙只覺一片空白,茫然四顧了一眼,不知是什麼滋味,嘆了一口氣,喚來店夥結清飯店錢後,一肩行囊,飄然離店而去。
郊外秋景蕭瑟,黃葉飄飛,逐處均是禿枯衰凋,木落水寒,尤其是瞑雲四合之下,夥風透衣生寒,長空雁旅悲鳴,益顯得淒涼異常。
黑林古木參天,高聳霄漢,綿亙迤邐無盡地環繞峨山,沈謙穿林而入,放足疾奔,到了徐拜庭茅居之前,只見徐拜庭已是佇立門前相候。
徐拜庭見沈謙獨自一人前來,目光中不禁泛出驚愕之色,忙問何故?
沈謙將欒倩倩匆匆趕回華山之事說出。
徐拜庭嘆息一聲道:“芙蓉仙子當年長相美豔大方,風華絕代,武學又好,因此武林人物均想得她為妻。
芙蓉仙子冷麵辣手,引起不少事故,結怨太甚,強梁迭擾,不論成都之行有望無望,少俠與徐某當趕赴華山稍盡綿薄。”
沈謙點點頭,忽想起一事,問道:“倩倩姑娘何從母姓,她父親呢?”
徐拜庭搖道答道:“這是一個謎,芙蓉仙子諱莫如深,何況徐某,諒欒姑娘自己都不知情。”
說此一頓,又道:“此刻徐某無法成行,相煩少俠去城中藥肆購數味易容之藥,另去衣莊買一襲披風,不知少俠能否惠允?”
沈謙笑道:“理當代勞。”
徐拜庭入得室內,就著燭下書寫藥味,並請沈謙在藥具鋪內購買一具假髮。
沈謙接過藥方,電飛而去。
星月掃校,舊雨樓 獨家連載
第 十 章
自樂山循岷江上溯至成都僅三百里路程。
第二日薄暮時分,沈謙、徐拜庭已風塵僕僕出現於成都郊外廿裡寂道上。
千里秋雲,雲壓雁低。
兩行疏柳,一絲殘照。
顯然秋意已趨深濃了。
沈謙仍是飛眉入鬢,英姿奕奕。
徐拜庭可打扮得不倫不類,一襲土黃色團花錦緞披風,遮蓋著他那獨缺的左臂,左肩上搭著一柄鬼頭刀,本來面目染成紫紅色,頭上假髮攏成一個高髻,非道非俗。
兩人談談說說,頗不寂寞,尤其鷹神徐拜庭老於江湖,武林經典信口拈來,無不驚險生趣。
沈謙不禁神往。
徐拜庭忽然目注在沈謙肩上白虹劍道:“少俠,你這柄劍極為神似厲擎宇老鬼那柄白虹劍,除卻套鞘形狀不同,那尺寸,款式,芒尾無一不像。
但厲擎宇對白虹劍珍如性命,無時或離,不然徐某真認作是白虹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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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拜庭表現得沉凝若山,鎮靜如恆。
在那盛年公子扇招疾挑他披風之際,卻不閃挪出手,心想只要扇柄一挑開披風,立即迅雷不及掩耳右掌強攻而出,來個兩敗俱傷。
此刻危機已緩,四個老者在旁虎視眈眈,心知沒有盛年公子之命,他們不敢妄自出手,靜靜立在一旁觀戰。
夜色更沉,遠處三兩燈火閃爍。
官道上寥無行人,冷落淒涼。
沈謙見盛年公子摺扇變招之快,招式之奇,暗驚天下之大盡多武功高絕之人。
若非恩師南宮康侯傳授自己他老人家畢生心血創研擒拿手法,恐怕早就落敗了。
轉念在千佛頂與兀萬交手情形,桫欏散人說得一點不錯,兀萬隻施展三成真力,如全力施為,非得橫屍濺血不可。
盛年公子目露驚詫之色,暗奇沈謙手法之奇,極為難睹,不耐久戰,驀地躍後五尺,沉喝道:“住手!”
沈謙微笑道:“尊駕莫非心怯嗎?”
盛年公子目中陰鷙地神光一閃,冷冷說道:“本公子平生未怯過什麼人,閣下武功雖然不俗,說實在的,你卻不是本公子的對手。
所以不傷你之故,因為你我一無宿怨,二無大仇,本公子只用五成功力,與閣下週旋。”
沈謙心中一寒,面上毫不動聲色,微笑道:“這樣說來,尊駕承讓了,不過尊駕無端起釁,其理安在?”
盛年公子望了徐拜庭一眼,道:“本公子是想問閣下你那同伴是誰?”
沈謙毫不思索,答道:“是家叔,尊駕可是與家叔結有宿怨嗎?”
盛年公子目中頓露疑惑之色,略一沉吟道:“那麼閣下尊姓?”
沈謙答道:“敝姓沈。”
盛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