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當先引路。
長林暗繞,濤聲如潮,一間茅屋孤零零置於其中,屋內燭光如豆,沈謙與欒倩倩對坐喁喁談心。
欒倩倩孤傲自負,冷麵辣手,從不對異性示以顏色,不知怎的,一見沈謙不禁情生,軟語顰笑,一反常態。
沈謙雖是忠厚拘謹,心無邪念。
但愛美天性,難得天涯知己,亦不覺有親近之感。
鷹神徐拜庭由外進入,苦笑道:“徐某六個心腹之交,均遭黑煞門下戮斃,為著徐某竟連累無辜,殊感痛心,徐某一一將他們收埋,疏忽二位,請予見諒。”
欒倩倩笑道:“徐前輩,彼此都是武林人物,不拘形蹤,請勿過於自謙。”
徐拜庭坐在角隅,淡淡一笑道:“請問欒姑娘遠來西川,可是為著那翠玉如意?”
欒倩倩星眸閃露奇光,道:“莫非徐前輩知道河間五雄下落?”
徐拜庭點首道:“前五日晨光熹微時,曾瞥見河間五雄在郊外現蹤,但徐某白日見不得人,不敢追躡。
接連數晚四出踩探,一絲音訊俱無,看來,他們處境與徐某一樣,掩飾行藏,惟恐為人所知。”
沈謙道:“徐老前輩也志在翠玉如意嗎?”
鷹神徐拜庭不禁一怔,苦笑道:“不瞞少俠說,徐某無日不思報得斷臂之仇,雖然徐某在江湖中薄負淺譽。
但妄想與黑煞門為敵,無異自投虎口,翠玉如意本身並無任何價值,不過其上鐫有一項圖形,據聞系一秘穴洞徑圖。
秘穴之內不知藏有何物,總之,是練武人夢寐難求的,如非拳掌經典,即為內家劍訣,或是助長功力之罕見靈藥,試想徐某能不心動?”
欒倩倩道:“河間五雄是否落在居鎮嶽宅內潛跡?”
徐拜庭搖首道:“居鎮嶽此人向外聲稱封刀歸隱,不問外事,其實暗中作惡多端,壞事做盡,何況居鎮嶽行蹤不明,河間五雄決不可能與居鎮嶽有來往。”
欒倩倩匆匆立起向沈謙說道:“少俠,我們回客店收拾衣物,晚間在此處同徐前進趕赴成都。”
沈謙詫道:“欒姑娘,你難道放棄了尋覓翠玉如意之願?”
欒倩倩蹙眉一筆,道:“欲速則不達,可遇而不可求,以後慢慢再說吧,本想求少俠相助,同往居鎮嶽宅中一探,既然徐老前輩這麼說,賤妾暫時死了這條心。”
沈謙生性拘謹,不便說什麼,與欒倩倩步出徐拜庭茅舍,返回樂山而去。
秋陽普照,雲過雁飛。
兩人在黃葉秋風中,衣袂飄飄走入城中,分返客店。
沈謙蟄居鬥屋,醞門不出。
昨晚所遇祁連門下外出竟自未歸,他斜躺在榻上,目光凝望承塵,心中默育桫欏散人所授之七節武功真訣,逐一參悟。
自己也懶得外出,飲食由店夥代送。
有時偶動心念,凝思欒倩倩與羅凝碧兩女對自己一往深情,顰笑薄嗔,無不動人心絃,綺念縈懷。
他那清秀的臉上,不時泛出笑容。
天交未時,長空日落,暮色低垂,室內一片昏暗。
沈謙沉浸在思索中,不知天色早晚。
忽地,門上起了一聲剝啄。
只聞戶外有一低沉嗓音道:“沈少俠在嗎?”
沈謙如夢方醒,不禁哦了一聲,躍身離榻,一眼望見窗外天色,心疑欒倩倩這時尚不見來此相約同往黑林,一定遇事耽擱。
口中應聲道:“誰?請進。”
門開處,走進銀針追魂方槐。
沈謙見方槐神色凝肅,眉目之間似含有隱憂,心中一震,尚未開口。
方槐已自說道:“欒賢妹本應如約而來,怎奈適奉她母急函相召,不知為了什麼重要之事,已自兼程上道,趕奔華山芙蓉峰去了。
是以欒賢妹急書一函,命在下送交預以致歉,在下也要趕赴華山,不能久留,珍重再見。”
取出一封函書遞與沈謙手中,身形一閃,如風掠出門外而去。
沈謙愕然愣住,欲待相問卻已不及,目光落在信函上,上書:“沈少俠親展。”
一筆簪花格外清秀異常。
拆去緘封,展開信箋細心展視,大意謂:“家母風聞強仇有大舉侵襲之意,為此爭召賤妾等火速趕往相助,是以不能面致歉意”
其他句書明巧手妙醫公輸楚地址,屬詭變軟求,事若有成,務須與徐拜庭駕臨華山芙蓉峰相助,落款賤妾欒倩倩襝衽百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