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坐下,兩人開懷暢飲,大快朵頤。
漸漸日薄西山,流霧絢爛,廳外忽聞遙遠天際飄傳入耳兩聲長嘯,回震整個山谷,嫋嫋不絕。
沈謙放下酒杯笑道:“想必趕來啦!”
“匡九思?”盧俊問道:“少俠何不去梨林中。”
沈謙點點頭說道:“盧武師記著,你非至必要,切勿與他們動手,在下如猜得不錯,匡九思暫避不見面,所來的如非南天一兇竇無咎,就是寒冰神君郗雲甫,尚須費好一番周折咧。”
說時,人已向廳外走去。
沈謙竚立在梨林中守候,嘯音送來越見清澈,知即將到達,暗中蓄勢戒備。
晚霞漸斂,暝色四合,天際已亮出數顆晶亮明星,東山現出一弦月輪,尚未升起,林中習習清風,清香四溢。
突然嘯聲一收,只見兩條人影閃電流星般在鄰峰之上顯出,來勢快極,眨眼便掠至梨林。
沈謙由暗窺明,瞧得異常清晰,看出來人一高大身頎,另一矮小僅及三尺,相形之下,成為強烈對比。
矮小老叟陰惻惻說道:“郗兄,這小輩看似尚在廳內”
沈謙接道:“兩位可是找在下麼?”
矮小老叟好快的身法,一聽沈謙出聲,晃身即至,眼內逼射兇芒打量了沈謙兩眼,冷冷問道:“你是誰?奉何人所遣?”
老叟說話口氣驕妄已極。
沈謙以牙還牙,亦冷冷反唇相譏道:“你是誰?匡九思為何不見我?哼!三寸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矮小老叟暴怒如狂,髮鬚俱張,眼中殺機畢露,雷鳴似地大喝道:“仗著一柄寶劍,兩手劍法,竟敢對老夫賣狂,小狗,拿命來!”
聲出手出,迅如電光石火向沈謙肩頭抓去。
沈謙心知面前老叟就是南天一兇竇無咎,久聞他武功卓絕,心黑手辣,因此早就留神戒備。
竇無咎手一出,他即飛快移形換位,左腕一翻,五指向竇無咎左手腕脈扣去。
兩人都是身法疾逾電飛。
竇無咎五縷指風如附骨之蛆般堪堪觸及沈謙肩頭時,猛見沈謙五指也已抓及自己左手腕脈要穴,不禁大驚,疾望後躍五尺。
沈謙冷冷笑道:“我現在料出你是南天一兇竇無咎了,難怪匡九思這般倒行逆施,原來是你在後面推波助瀾,元兇首惡,斷然是你,久聞你心黑手辣,不過我也不差,未必弱過你。”
竇無咎一雙怪目瞪著沈謙,聞言心中又驚又駭,大喝道:“接我一掌試試!”
單掌平胸劈出,勁風宛如排山倒海湧襲而至,狂飈怒嘯雷奔。
沈謙疾退了半步,右掌平胸一弧,迅疾展出一掌佛家降魔絕學大羅九式中“天刑如雷”。
轟的一聲大震,雙掌勁力已然接實,氣流漩渦掀起土飛石走。
只見沈謙被震得退出一步,竇無咎則身形連晃,雖未震出,腳下卻沉陷五寸,感覺微微耳鳴心跳,不禁面色大變。
兩人拚招只瞧得身裁高大老者連皺眉頭,暗驚沈謙怎有如此精湛的功力。
突聞竇無谷喉中發出喋喋怪笑,忙跨進場中,道:“竇兄暫息胸中怒火,待小弟問過他再動手也不遲。”
說著,目光移注在沈謙臉上,說道:“這位老弟”
沈謙微微笑道:“來者莫非是寒冰神君郗老前輩麼?”
郗雲甫面色一變,道:“老弟何以認得老朽?”
沈謙道:“因晚輩數月前曾見過令郎一面。”
郗雲甫不禁目中陡露出驚喜之色,高聲道:“此話當真?”
郗雲甫似乎是太興奮了,一聽及其子郗鴻居然有了下落,眼中隨即泛出無限歡愉的光輝。
南天一兇竇無咎瞧出情形有點不妙,郗雲甫倘為這小子言詞所惑、自己豈非要失卻一大臂助。
因此,竇無咎急忙道:“郗兄,你如何會讓這小狗使你上當,他真的見著令郎了麼?竇某就是不信。”
郗雲甫轉註竇無咎微笑道:“父子天性,不容不耽憂關注,縱然這位老弟確見過犬子知其下落,小弟離去也不會敗壞竇兄與匡令主的大事。”
沈謙沉聲道:“竇無咎,你無須危言聳聽,如忌我說出郗少俠的下落,因而郗老前輩離去以致減卻你等實力之故,那我就暫且撇開不談。
現在我倒要問問你,你來此究竟是代匡九思解決問題,抑或是倚仗武功想要與我一拚?”
南天一兇竇無咎暗中欽佩紅面少年膽量,這黑煞禁地步步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