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沈謙正伸手向著盤中殘鯉挾去,對鄰桌舉動竟似若無知,不禁驚疑的凝視良久。
其實沈謙何嘗不知,心說他們處處竟提防著自己,這也難怪他們,保鏢的人都是遇人以三分懷疑態度對待,慎防途中出事,何況自己。
突聽戴龍豪道:“葉賢弟,天色不早,還是上路要緊,只是賢弟所擇路徑似為不妥,須橫過中條、王屋、析城三條山脈,這都是強梁豪客聚沒之地,此為大大失策。”
葉朝雲不禁面色一紅,道:“小弟不過是欲圖抄近罷了,既是如此,小弟唯戴兄馬首是瞻。”說時朝門外手一揮。
五人匆匆立起,走出門外躍鞍上騎,率領一行鏢車浩浩蕩蕩離去。
星月掃校,舊雨樓 獨家連載
第十四章
雄飛鏢局一行出得潼關,向風陵渡口行去。
日月雙鉤葉朝雲問戴龍豪道:“戴兄提議登程,必是看出那少年可疑之處,方才因為兩桌靠得極近,不便出口相問。”
戴龍豪搖首道:“愚兄一踏入店中,就已瞧見那少年,這少年氣宇方正,不像是什麼歹人之流,只是他面前食物早已用完,尚賴著不走,未免可疑。
其實,最令人憂慮的是對街立著九個神情詭秘的漢子,均盯著鏢車,是以,愚兄提議起程。”
葉朝雲不由面色微變道:“他們可是衝著我們鏢車來的嗎?”
戴龍豪道:“那說不定,是以老朽不如另擇途徑,一走過地頭,他們就是想出手也不敢出手。”
葉朝雲不禁臉上顯得有點暗沉,他胸中似被一片陰霾所籠罩著,忐忑不安。
他只覺有一種從來沒有的不祥的感覺冷布全身,生像大禍臨頭模樣。
鏢車渡過滔滔洶湧黃流濁水,已自越過陝境踏上晉南。
葉朝雲接納戴龍豪建議,取徑安邑曲沃直奔太原。
秋風黃葉,楓凋桑枯,雲高天遠,雁唳長空,途中景物不勝荒涼。
天交未時,鏢車走過了夏縣,已在巍峨高插雲漢的中條山脈,峰頂四疊中。
中條山西起雷首,逶迤而東,直接太行,南跨虞鄉芮城平陸,北跨臨晉夏縣垣曲等境,凡有九名,隨地各異,統曰中條。
因山勢狹長,西華嶽,東太行,此山居中,故曰中條。
山勢崎嶇坎坷,道路雖然廣闊,但極為難行,一陣秋風急卷,黃塵漫天撲面,迷眼嗆口,鏢夥們苦不堪言。
忽地遠處塵土大起,蹄聲如雷。
只見奔來十數匹高頭健馬,騎上人均是一色黑衣勁裝。
葉朝雲臉色猛變,傳命鏢車停住,在鞍旁取起黑色長囊,一捉馬韁,潑剌剌衝前數丈頓住,全神戒備來人。
霎時,十數騎奔到跟前剎住,只見為首騎上人是一面龐瘦削的中年漢子,面色慘白,顯得異常冰冷陰沉。
只見他目光閃爍,瞥了鏢車檻上鏢旗中的飛熊標幟一眼,忽地敞聲大笑。
“我只道誰有這般大膽,原來是雄飛鏢局,借道經過哪有不投貼拜山的。”笑聲入耳,陰寒徹骨,直似梟哭鬼嚎,不像是由人口中發出。
這時葉朝雲面色變了數變,聽得那人說完,立即抱拳含笑道:“兄弟葉朝雲來得過於匆忙,不知尊駕在此安窯立舵,但請亮個萬兒,高手放過,下次兄弟必有補報之處。”
那面無血色漢子冷笑道:“就憑尊駕幾句話就可放過嗎?我不過是一下人,奉命為遵,卻難以從命,尊駕日月雙鉤響噹噹名號,不是一天闖出來的。
一切江湖規矩,尊駕自該熟悉,問道借徑哪有不清楚,想必腰子長肥了,膽子大啦!目中自然無人了。”
葉朝雲只覺熱血翻湧,按耐不住,不禁怒哼道:“貴當家是誰?何不請他出來說話,天下的路天下人走,只要貴當家還出一個理來,為何葉某這條道走不得,葉某掉首就走。”
那人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敝當家名號尊駕你也不事先打聽清楚,就貿然闖道,足見尊駕是目中無人,當家方才有命,尊駕既以無禮來,我們也無禮相報,二十四輛鏢車留下一半便可放行。”聲調咄咄逼人。
西川大俠戴龍豪難受已極,又不便出面答話,事情卻又為他而起,假使自己不建議葉朝雲改道而行,也不至於出這個岔子,額角不禁冒出豆大汗珠。
繼而轉念忖道:“這人對他當家姓名避而不說,顯然是早經預謀衝著這批鏢貨而來,即使不改道,也難免出事。”想至此,心中略安。
日月雙鉤葉朝雲久